第90章 貪生怕死豬隊友(六)(2 / 2)

宋重捏緊他的手腕,“你爸是薑成嶺又怎麼樣,我哥還是宋鳴呢。”

宋鳴。

哪個宋鳴,國內頂尖院線影院,他們家需要首先討好的合作公司長京影業嗎。

時霧這下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宋重竟然是宋鳴的弟弟!進公司兩年了,他是怎麼做到這麼低調的,他就完全不會想顯擺一下自己的家世嗎!

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一點點從小演員開始打拚啊。

時霧腦子還有點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被手上接二連三的疼痛驚得嗚咽起來。

他膝蓋和腳尖不停摩擦著被褥,妄想從那人手裡掙脫,可是無濟於事。

不管是腰背,還是手腕,都被攥得緊緊的。

好痛。

時霧眼底一片潮濕,這次不是故意裝的,是真的。

“疼,疼……”

很快他聲音裡摻雜上一點泣音,呼吸都全亂了,隻想把手抽回來。

“就是要讓你疼。”

宋重淡漠地再看了眼他的掌心,“不疼不長記性。”

時霧知道和宋重說沒用了,這件事情說到底,他是對裴崢起了壞心思,隻要裴崢能鬆口原諒他,宋重就沒辦法借題發揮了。

想到這裡,他扭過頭到另一邊,看著舉著細棍的裴崢,“裴崢,你,你是我男朋友啊,你不是應該保護我嗎……彆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在這種時候主動把符紙給人家的,你,你不能為這點小事……”

“就這樣打我呀。”

小少爺濕漉漉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下麵的被褥上都沾著斑斑點點的淚痕,眼尾發紅,眼皮也薄腫。

一看就是真的疼哭了。

鼻尖蹭得紅紅的一片,像極了雪地裡無辜的麋鹿。

這張臉——

可真有欺騙性。

“手都……打壞了,骨頭肯定……都……打斷了,這裡沒有醫院……”

“沒斷,腫都隻腫一點。”

裴崢冷淡地吐出兩個字,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時霧哭泣得發亮的眸子。

他原本以為時霧閉嘴不說話的樣子,已經是漂亮得像一幅畫。

沒想到,他哭起來的模樣。

更是看一眼,就好像能將人心肺都燒起來了一般。

時霧的手被宋重舉著,他看不到是什麼模樣,斷定他們在騙人,可又無法掙脫,哭聲都傳到院子外,透過大開的窗戶,他似乎隱約看到阿林聽到了他的哭聲,在院落外著急地來回徘徊。

兩個人,還沒一個鬼疼他!

時霧一瞬間滿心憤懣。

被疼痛感激出一點火氣來,開始不管不顧地掙紮起來。

“我偷怎麼了!我那能算偷嗎!”

“我的符紙,就是為了那頭野豬才消耗的,你們沒吃豬肉嗎,憑什麼有惡鬼來了,就是我先死!宋重,你既然是宋家的孩子,你就知道,救下我對我們倆家都有好處,我們是有錢人,就算是在醫院裡,我們也可以接受更好的醫療資源獲得更大活下去的機會,為什麼在這裡,你要跟我說什麼公平,有什麼是錢買不來的!”

“命就是有高低貴賤之彆,我的命,就是比彆人的貴!”

“裴崢,你爸都要救我,舍了命都要救我,不就是為了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嘛!”

啪——

一道痛擊將他的怒罵打碎。

緊接著一連三下,痛到時霧伸著脖子,開始如下油鍋的魚一般掙起來。

再說不出話來,隻能嗚嗚咽咽地將腦袋埋在枕頭裡。

抽噎著哭了一會兒。

手心火辣辣的痛感最終還是讓他沒辦法再趾高氣揚地怒罵,他的哭聲越來越大,就算宋重不再抓著,他也沒什麼力氣掙紮了。

提到了裴崢的父親。

裴崢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起來,“我爸救你,是他不忍心一個孩子在河裡被淹死。”

“原來在你眼裡,是

這樣。”

裴崢丟下了棍子,將床上被扭著胳膊的人抱起來,仰麵朝上正倚在他的懷中,一隻胳膊緊緊地圈住他讓他無法逃脫,另一隻手握住他兩隻腳踝抬起,順著往下壓,幾乎讓他整個人折疊在他懷中。

“你,你乾什麼!”

旁邊的宋重心領神會地看了眼時霧的掌心。

已經紅紅地腫了一層,斑駁的紅印靡麗可憐,的確是不能再打了。

可把一雙手都打腫了也會很麻煩。

所以。

宋重看著緊繃著的褲子底下勾勒出的兩片渾圓弧度,眼神淡淡地掃過時霧驚懼的麵容,一隻手將他厚厚的絨褲剝下一截,隻剩下一條淺綠色的四角內褲,手裡的細棍揮著往下。

時霧疼得直往裴崢懷裡一躥。

陡然爆發出的哭喊幾乎讓他呼吸淩亂到缺氧。

他似乎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然敢這麼對他。

“裴崢,裴崢……”

他終於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用紅腫發燙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衣袖。

他不懂,為什麼今天的培正看起來比過去冷硬絕情。

明明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很好欺負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為什麼現在能將自己緊緊抱著,送上去給彆人狠打。

“我錯了……錯了……裴崢……鬆開我,太疼了……嗚嗚……我不偷了,我知道了……再不偷了……”

宋重居高臨下地問,“知道什麼。”

“我不該偷裴崢的符紙……不該,不該說裴崢的父親……”

“我給你錢啊……我不是說了嗎,我跟你談戀愛,我會補償你,我給你錢……裴崢,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爸救我是好心,我……我剛剛都是胡說的,我是太生氣了,我才胡說,我……”

時霧斷斷續續地,終於開始在裴崢的懷抱裡認錯起來。

這個姿勢,他一抬頭就能看到裴崢冷漠的視線,一低頭又能看到宋重揮棍打他的動作,一時間看向哪裡都不對,又害怕又羞恥。

乾脆閉上了眼睛。

簡直是丟人極了。

也不知道是憤恨還是後悔,他的臉頰都被激得紅彤彤一片,連耳朵尖都是殷紅的。

眼底一片水光,嘴唇上咬出好幾個牙印。

從沒有人這樣狠狠打過他!

彆說打他,就是罵他都沒有過,這讓他的憤怒漸漸轉化為一種害怕。

他生得漂亮,家境又有錢。

每次他做錯了什麼,總是有家裡人為他擺平不說,就算是犯的錯有點大,他偶爾低個頭,口是心非地撒個嬌,不管多大的事都能過去。

但這次好像完全不同。

似乎無論如何他怎麼哭,都不會被這兩個人放過。

他根本倔氣不了多久。

很快就又睜開眼睛,好像最後一點憤恨都被那棍子打散了。

他開始毛絨絨的腦袋蹭著裴崢的胸口,卻沒有力氣再抬起頭來,身體在手臂的控製下也隻有腰部能輕輕扭動,可怎麼都逃不開。

隻要裴崢不放開他。

這頓狠打就得繼續。

眼淚一顆一顆順著白嫩的臉頰滑落,滴在裴崢的手臂上。

他疼得渾身都在發抖。

手和屁股都隻是微腫,可卻好像再也忍受不了了。

宋重打了好十幾下後終於停下。

“向我父親道歉。”

“伯父對不起……”時霧對著虛空,整張臉都哭成了花貓,哪裡還有剛來時候半點驕縱的氣勢。

漂亮的唇珠一片靡麗的咬痕,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狠狠親過一樣。

縮在裴崢

的懷裡,一動都不能動。

耷拉著腦袋。

“我不該那麼說您……對不起,裴伯父,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時霧吃到這次的虧,好像真的被打怕了。

最後一點傲氣也都沒有了。

裴崢的手臂微微鬆了點,“還封殺我嗎。”

“不,不了……”

時霧啜泣著,“我應該報答你,我,我不會封殺……”

“那還分手嗎。”

時霧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問。

沉默之下,裴崢再問一次,“還分不分手。”

時霧哭出聲來,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不分手了。”

宋重知道略有些僭越,但還是伸出手,隔著單薄的布料摸了一下時霧的屁股蛋,開頭那幾下有點重,難怪他哭得這麼慘。

他還以為屁股會更經得住事一點,沒想到和手心一樣嬌嫩,這種力度都能腫起棱子。

明明壞得要命。

可又哪兒哪兒都嬌氣得要死。

憑著這麼一副不堪承受的身體,是怎麼四處惹是生非的。

是打得有點重了。

不過也好,這一次,小少爺肯定是吃夠教訓了。

宋重眼神晦暗,“我帶了腫傷的藥,你一會給他把那些腫痕揉開了再上藥,明天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記住了啊,不要仗著裴崢脾氣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他。不然,你就看著這個。”

說完了,將那根打人的細棍放在窗口的位置。

一抬眼就能看到。

宋重走了,時霧才敢放聲哭著,但這次他也沒有怪裴崢了,他整個人好像都沒了力氣,軟在裴崢的懷裡不停地抽噎。

最終點了點頭。

宋重去給他燒了點水,打了盆熱水來。

二人配合著,把哭成小花貓的時霧又擦洗乾淨,身上的汗都擦乾了。

宋重去外麵檢查符紙,在關鍵處灑些糯米。

裴崢在屋子裡,給時霧揉了揉後麵,再給他上藥。

小少爺就像一隻淋了雨的小貓,蜷縮在被褥裡,也不怎麼敢動了。

裴崢眼底的暗色不知怎麼漸漸褪去些許,歎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兩張符紙,都送到時霧手裡,“這個,都送你。”

時霧看了看門口,猶豫著。

紅腫的手抓著那兩張符紙,最後,推了一張,放回到裴崢手裡。

他哭得嗓子都有些沙啞了,說話聲音鼻音厚重。

蔫得不行。

“你一張,我一張。”

“但你要答應我。”時霧吸了吸鼻子,“如果有臟東西來了,你要保護我的。”

這副樣子又惹人疼得很。

裴崢從沒想過,時霧也有這樣紅著眼睛,軟軟請求的時候。

裴崢替他輕輕揉弄著,將他抱在懷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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