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貪生怕死豬隊友(十二)(2 / 2)

而且,他還被主角攻抓住了,如果不是幾個buff齊開,可能就被扯回去了。

時霧這一次被拖回任務世界,是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次。

沒有怪物,沒有海水,沒有冷雨,什麼都沒有。

日光和煦地曬在他臉頰上,暖烘烘的。耳邊傳來窗簾輕輕拂動的聲音,還有外麵鳥雀的啁啾混著綠葉的颯颯聲。

時霧細絨一般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宿主,現在給您傳輸這個世界全部任務記憶。”

“現在距離您和宋重一起跌落山隘,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

“在這三年裡,裴崢已經完全掌握了‘二重身’的力量,已經將你們幾個人朔月之夜那一晚的記憶都刪除了。他這三年和S.G解約,靠著一部戲大火後當起了投資人。一場對賭投資讓他淨賺八億,從此翻身。他眼光精準,成立的工作室口碑極好,很快擴展成了三家影視公司,現在已經是A市這兩年相當有名的風雲人物。”

“而宋重為了保護您傷得很重,右腿的小腿骨嚴重骨折,還有肋骨斷了一根。宋家為了這件事情非常生氣,已經和薑家公司徹底解約,在公布了宋重身份的同時,單方麵宣布宋重會徹底退出娛樂圈在,和三年都在養傷,深居簡出。”

“薑家已經被打壓了整整三年,最近兩年更是虧空厲害。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薑成嶺找人算過,裴崢和你八字相合,他父親又有恩於你,最近正在談你們訂婚的事情。”

時霧:“……”

這年代,還能以這種理由訂婚的嗎。

時霧大概了解得七七八八了,“看來,我這醒來的不是時候。”

“裴崢應該已經利用他的金手指開始準備架空薑成嶺,並且和薑家的對家趙氏聯手了。他手上八成都握住薑成嶺經濟犯罪的證據,馬上要動手了。”

經過係統的buff加成。

時霧能夠聽到樓下裴崢的聲音冷冷淡淡。

“薑少爺從三年前開始,就再沒醒來過,您覺得,現在談結婚,是不是並沒有那麼合適。”

時霧:“……”

“小崢,你父親當年把我們念念從河裡救起來……”

“可是他現在,不是已經成了植物人了嗎。”裴崢的聲音冷漠得就像個機器人,比三年前更顯穩重,可是看上去,也殘酷理智很多。

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清冷少年。

他顯然並不是完全無意和時霧結婚。

否則,他今天不會來薑宅談判。

故意當著薑成嶺的麵說這些話,那是想要談條件了。

“我知道薑家,高門大戶。隻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要什麼。”薑成嶺道。

“那要看,薑總願意給什麼了。”

裴崢端著眼前的一盞茶,半開玩笑似的敲打著對方,“照著薑小少爺過去和我之間的事情,其實,我是根本不大願意的,您也知道,您這寶貝兒子脾氣向來差得很。”

“小,小少爺!”

時霧一點點動靜驚動了屋子裡看護的人,她喜極而泣,“小少爺,您,您醒了!”

我去,聽個八卦聽得拳頭不小心硬了,被發現了。

他被攙扶在輪椅上,推到樓梯口,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正好能看到裴崢半個身影。

裴崢今天穿著過膝的薄風衣,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裡麵配著霧藍色的襯衣,在春深初夏時節顯得冷峻又清雅。

也正狀似無意地抬眸往上瞥。

他似乎沒想到,三年來,他第一次踏進薑家老宅。

竟然就正好撞上昏睡已久的薑念再一次醒來。

隻是,他的眼神看上去還懵懂得很,應該是要將他推去診療的房間等待薑家的醫生來給他看病。

匆匆地路過一下,裴崢的目光卻好似蛛絲一般黏在他身上。

時霧裝作意識懵懂,沒有回看。

“快,先聯係醫生,給念念看看。”薑成嶺真的很看中時霧,一下子站起身來,“念念慢點,被摔著。”

裴崢收回目光,放下手中茶盞,“要我讓出長河項目可以,我要薑念手上一半的股權,這並不多,對不對。”

這完全是趁火打劫了。

見薑成嶺似乎沒有要馬上鬆口的意思,裴崢似乎忽然,耐心也被消磨一些,“就算醒了,也是個病秧子。薑總好好考慮一下,賠本的買賣我不做,要我讓出項目,一個空架子婚姻可什麼都不值。”

“好,我答應。”

裴崢本來已經做好了薑成嶺會再磋磨磋磨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他竟一口答應。

“當年,本來也是你父親救了念念。”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偽善而已。

裴崢不會被這些表麵功夫打動,他微微一笑,“那麼,股權轉讓書,和結婚申請書,同一天簽。”

時霧:“……”

裴崢這三年真的變了好多,完全的唯利是圖了嘛。

不過。

他搞薑成嶺就搞薑成嶺,非得多弄一出‘結婚’的戲碼乾什麼。

為了博得薑成嶺的信任嗎?

以現在裴崢的能力,想要拿到薑成嶺的犯罪證據,將他徹底扳倒,還需要靠成為他‘女婿’嗎。

多此一舉了吧。

夕陽的餘光照在時霧身上。

“小少爺不像宋家那位摔斷了腿,一直都有在做按摩,攙扶著慢慢走應該可以。”草坪上,時霧被傭人扶著複健。

忽然一下腳底踉蹌,似乎險些要摔在地上,又被勉強扶住。

裴崢在院外看了一會兒。

時霧沒注意到他在這邊,走動得非常吃力,清瘦的身體像一張薄紙,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走。

裴崢走過去,看著時霧,似乎在觀察著他見到自己的神色和反應,剛剛冷漠地交易著,如今卻做足了溫柔未婚夫的做派,“我扶著你走兩步好嗎。”

時霧已經被他消除了朔月之夜的記憶,以及那些很不利於他的記憶。

按理不會拒絕他。

他扶著時霧沿著外麵的花園慢慢走,手臂扶著他,將他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承擔著。時霧走得很慢,但也還算穩。

“我不會和你結婚。”

“嗯?”

“我薑念,還沒有到需要賣股權,才能結得了婚的地步。”小少爺即使久病剛醒,也還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

裴崢輕輕“嗬”了一聲,像是在笑他的頭腦簡單。

“你今天拒絕了我。”

“明天,你爸還是得來求我,何必呢。”

他手上,有薑成嶺迫不及待想要的項目,薑家這三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急需這個項目回籠資金,否則,整個資金鏈可能都要垮了。

在這種要緊的時候,股權,兒子,薑成嶺都可以不在乎了。

“你就是個他挽救公司的工具和籌碼。”

“他把你賣給我了。”

裴崢這麼說完,又笑了笑,“你也不值錢,確切的來說,是為了那點股權,不得不附贈的。”

附,附贈?

時霧向來心高氣傲,被‘不值錢’‘附贈’幾個詞刺得頓時咬牙切齒。

“我爸爸很厲害!他就算不求你,就算沒有那些破項目,他也可以自己解決問題!你當初不過就是我爸手底下簽的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你也敢在這裡——”

時霧揚起無力的手,似乎想要直接給裴崢一巴掌。

然而,卻被薑成嶺扣住手腕。

裴崢似乎早有預料,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

“他是客人,念念,不可以這樣。”

客人。

他薑念什麼時候被所謂的客人這麼欺負過,從來都隻有客人阿諛奉承他的份!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裴崢,曾經被他死死踩在腳下的裴崢!

裴崢看著被自己抹去朔月之夜相關記憶的薑念,心裡想著,哪怕是病了三年,他的本性還是一點都沒變。

“裴崢!”

時霧似乎氣惱不已,“你怎麼能拿這種事做交易,你忘了前幾天……三,三年前,你跟我……”那時候,你就說過要和我結婚的!

裴崢沒有抹掉他們第一次歡好的記憶。

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竟意外的分量還挺重,他還記得自己那時候和他說過的結婚。

隻可惜。

朔月之夜改變了一切,他已經想起了過往的所有仇恨。

他怎麼可能,會真心地娶一個仇人的兒子。

裴崢假裝沒聽到,但好像也沒心思繼續扶著他走路,鬆開手,時霧險些直接摔在地上,還好被身後的傭人著急地扶穩了。

“準備好股權轉讓書,我才會和你結婚。”

***

“薑家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向來不插手我哥哥集團裡的事物,我幫不了你。”

午後,宋重坐在輪椅上被推著過來,三年前他摔斷了腿,到現在下地走路都有些困難,他雖然對此並不算很在意,可是宋家的人卻也因此怪上了薑家。

時霧也知道,在這種時候去拜托他,也是為難。

“可是宋家那麼有錢,我,我真的……”

時霧怎麼也沒想到,一覺醒來三年後,薑家怎麼就忽然落魄成這樣了。

往日裡那些酒肉朋友,如今也一個個都對他閃爍其詞。

不是這個經營困難,就是那個說錢都被爸媽管了。

竟沒一個抵用的。

有幾個因為他打電話太多,竟然直接還將他拉黑了。

時霧從沒被這樣對待過。

上午的時候,時霧看著打不過去的電話頁麵,忽然之間委屈至極。

原來,這就是世態炎涼。

然後,才想起宋重,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給他打去電話。

宋重已經是裡麵家世最好的一個,隻可惜,宋家有權有勢,他卻隻是宋家的小兒子,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呢。

不知道他到底能幫到多少。

桌子對麵的宋重思忖了一下。

頗為委婉地暗示時霧,“你父親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人都是各有時運的,他也許就是這幾年不大走運,熬過去了……興許,會好的。”

三年前,宋重是唯一一個保留完整的朔月之夜記憶的人。

隻有他知道,現在薑家——是報應來了。

順時應勢,天時地利。

這樣的因果,他能看破,卻無法插手和告誡。

但至少。

薑念還是可以救一救。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宋重抬眸看向他,“你和我結婚。我雖不能保證能挽救你父親的事業,但是,至少你以後是我們宋家人,一輩子吃穿不愁享福總是可以的。”

啊?

時霧似乎沒料到宋重這麼說,忽然之間都有點懵。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考慮一下……”

“我,我就是不想和裴崢結婚,我才來求你的。”

可你怎麼一開口,又是結婚,

宋重眼神微微一愣,“什麼,誰?”

時霧吸了吸鼻子,“裴崢。”

忽然之間,好像委屈極了,向來驕傲的小天鵝,這時候卻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抹起了眼淚。

“你,你記得的,他跟我發生了關係,他說過會娶我。”

“可他現在不願意了。”

“不僅不願意,還要我薑家倒貼八個點的股權,他才肯。他手上有我爸想要的項目資源,但是,我,我……”

時霧像是一隻茫然無措被雨淋濕的兔子。

三年後醒來這一切翻天覆地的變化,薑家的失勢,朋友的冷落,裴崢的逼迫,父親的默許,乃至宋重的婉拒,好像都一步步把他逼到懸崖的邊緣,直到退無可退。

“……但是我不想和他結婚了!”

宋重臉色略有些凝重,他伸出手,握住時霧的手腕,“那你跟我結婚。”

“我,我會儘量說服我爸媽幫薑家,就算他們幫不上。隻要你願意和我結婚,我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裴崢也不可以,好不好。”

時霧抽抽噎噎地抬頭,看向宋重。

眼睛紅彤彤的。

“真的嗎。”

宋重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腿,“真的,隻要你,不介意我這條腿……已經……”

時霧趕緊個搖頭,撐著桌子站起身來,“你,你這條腿是當初為了保護我才摔斷的吧,我怎麼會介意這個。對不起,都怪我當時非得半夜跑上山,是我任性……”

問過那麼多朋友。

宋重是唯一一個給他回應地。

時霧如今知道了人情冷暖,才知道宋重這份正直赤忱的心腸多麼難得。

宋重眸光一轉。

原來,他是真的把朔月之夜的事情都忘乾淨了啊。

忘了也好。

宋重點點頭,露出和煦的笑意:“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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