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個人,卻在和自己的一段婚姻裡,吃儘了苦頭。
他為什麼在得知蘇南肚子裡懷著的不是他的種之後就如此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個孩子和霍澄一起毀滅,甚至不在乎蘇南的身體健康。
他甚至沒有好好地問過蘇南。
為什麼要給他下藥,算計他。
難道,真的是因為……喜歡嗎。
他喜歡自己,不惜用一個孩子鎖住自己,想要依靠自己。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做出如此愚昧不堪的行為。
“不,他不喜歡我。”
霍北戎似乎並不能接受,他眼前發黑,“他隻在乎他肚子裡那個孩子,他是我的長子,生下來,就可以繼承霍家所有的財產,他和霍澄,他……”
蘇黎抓住了那姓沈的侍應生,讓人強行給他灌下藥。
他的眼神陰冷。
“是你——”
“隻在乎你的孩子,根本不管南南和那孩子的死活。”
“蘇先生,你!”
霍家的管家頓時嚇了一跳,身後的保鏢們幾乎一瞬間衝了上
來,要保護那個懷著霍家血脈的孩子,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原本看守著蘇南屍體的地方少了很多阻礙,蘇家的人見機一擁而上,將小少爺的屍體搶了回來。
“南南!”
霍北戎目眥儘裂,攥緊了滿是鮮血的手掌,目光死死地盯著屍體,“你敢帶他走!他是我的妻子,他……”
“他是你什麼妻子,狗屁。”
蘇黎溫柔地撫摸著那一具屍體,仿佛是安撫。
“從今天起,你和他沒有關係。霍北戎,你還有空管他嗎。”蘇黎眼神陰鷙地看著旁邊被灌下打胎藥的人,眼神冷冽。
他本來可以用這個孩子作為籌碼。
但他現在,隻想報複。
南南的孩子死了,霍北戎的,也彆想活。
正在所有霍家人都臉色蒼白,慌張地想要去找醫生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立刻流產的沈瑜卻毫無反應。
他如同看著一場鬨劇,如果看得仔細的話,就會發現,他在被灌藥的時候都沒怎麼掙紮。
蘇黎:“怎麼回事,你……”
沈瑜擦去唇角的水漬。
他看著不遠處,蘇南的屍體,前世的那麼多仇恨,被那個人逼迫的痛苦,又轉瞬間,化作一種更深的悲哀。
家世好,相貌好,從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要什麼有什麼蘇小少爺。
誰能想到,他會因為一段求而不得的愛戀,落得如此下場。
懷孕很辛苦,落胎更是凶險。
他算是栽了,這次,連命也搭了進去。
沈瑜流露出複雜的眼神,一時間,也不知自己的報複,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沒有懷孕。”
沈瑜淡然道,“霍先生,您那天……根本就沒有碰過我。”
霍北戎摁著腦袋,破損的記憶如洶湧的浪潮不斷洗刷著他的腦髓,幾乎要將天靈蓋都頂開。
他依稀記得,好像……的確和誰,發生了什麼。
細膩的肌膚,滾燙的呼吸,甜膩的哭聲和漸弱的掙紮……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本該失去一切那一晚的記憶,可是,過於蝕骨的歡愉又讓他偏偏想起一星半點……
慢著。
那時候,蘇南就在對麵房間。
在他和沈瑜共度一夜時,蘇南懷上了霍澄的野種……
野種……
霍北戎瞳孔漸漸放大,他看向那一具被雪白布帛蓋住的屍體,猛然間,整個背脊都開始劇烈顫抖。
他那晚,碰的到底是誰。
記憶碎片蜂擁而至,霍北戎一瞬間腦袋好似被一把鋼刀攪弄得千瘡百孔,又在疼痛中,將那一小片一小片的記憶吃力地拚湊。
纖細的腰身,修長的小腿,甘美的親吻。
那麼明豔,惑人的皮囊。
身上馥鬱的馨香教人熱血澎湃。
怎麼會是看上去清湯寡水一般的沈瑜呢。
霍北戎臉色蠟白。
是南南。
他的眼前發黑,咚地一聲,站立不穩跌撞在冰冷的牆麵上,指尖冰冷,滿是鮮血的手摳緊了窗戶縫,任由鮮血糊上淺綠色的玻璃窗,窗上映著他絕望的眼神。
蘇南之前為了挽救他們注定走向破敗的婚姻,曾冒險下藥,失敗過整整兩次。
第三次。
他……其實成功了,是不是。
這一世,和前一世。
好像,有個最重要的地方,完全搞錯了。
霍北戎想要走蘇南的屍體,卻被蘇家的人直接攔住,他幾次靠近不得,隻能從醫生手中奪過死亡報告,再看著腹中胎兒死在腹中的影像,一瞬間喉頭好像被刀片抵住,疼痛的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隻剩疼痛。
眼眶逐漸發紅。
——再見了,爸爸的乖兒子。
想起這一句充滿惡意的詛咒被當成祝福一般說出,成了他和他血脈至親最後的告彆語。
霍北戎心臟猛地揪住,喉頭一陣氣血翻湧。
他為了,為了流掉他的親生骨肉。
害死了,那麼愛他的小妻子。
他到底在……乾什麼。
眼前一片漆黑,再看不見任何東西。
“霍總!”
“霍先生,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