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樓下正站著自己念了一天的人的尓亞,現在正忙著收拾東西。
雖然軍部準備的軍用物品都很齊全專業,但作為領軍自然有些東西可以備的更仔細些,以往她陪著衛閔巡遊邊境的時候這種事做的再熟練不過。現在蕾拉沒醒,大哥又是個男人,她自然要幫著把這些事情都打理好。
忙得仔細的女人在屋內前前後後地翻找東西,壓縮包都裝滿了好幾個還嫌不夠,正著急的時候聽到了屋外的門鈴聲,看看時間尓亞也猜到了這會兒才回來的人是誰,隻著急慌忙地拉開了門,把人拽進來就開始仔細交代。
哪些是洗漱的,哪些是急救的,哪些是萬一流落荒星可以派上用場的,哪些是被蟲族啃噬後解毒止血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全都被分門彆類地貼好了標簽,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壓縮包裡。
看著滿滿的一地,女人額頭上卻還是冒著汗,嘴裡喃喃著不夠,拉著衛文遠反複問還缺不缺什麼。
小心從桌上拿起紙巾給她拭了拭汗,衛文遠一如既往的好脾氣,耐心地安撫道。
“不缺,您辛苦了。”
“這有什麼辛苦,都做慣了的事兒。”
自己接過紙巾擦了擦臉,聽著這熟悉的甚至顯得有些客氣的禮貌,尓亞卻沒如往常那樣取笑他古板。
隻又問了他幾遍,眼見這人啥都說好的模樣後也好似不耐煩了,直催著他回自己房間休息去,讓她一個人收拾。
推著人出了門,站在屋外,聽著虛掩著門的屋內不停響起得窸窸窣窣的聲音,衛文遠沒再進去,轉身走向了旁邊。
雖然尓亞掩飾得好,但終究哭了一天的眼睛痕跡一時消不下去。想到這兒,再想想最愛哭的顧秀,衛文遠不禁失笑,隻怕這次又要害的她掉眼淚了。
男人想的當然,可惜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一早衣衫整潔地等在臥室裡的顧秀,看著男人不僅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苦澀,甚至臉上還帶著些笑意。
請他進屋以後,女人沒有急著說話,反而不疾不徐地燙起酒杯。
乳白色的瓷杯形狀精致小巧,被燒開的滾水燙洗得乾乾淨淨後擱在桌上。桌麵冰冷,瓷杯滾燙,二者輕輕觸碰後再接觸到這冬日寒意,整個杯身周圍幾乎瞬間冒出薄霧般的熱氣。
還不等這點子熱氣散儘,女人倒酒的動作就十分迅速,冰冷的殷紅酒液汩汩地流入杯中,淺淡的酒香瞬間被熱氣激地飄滿整間屋子。
熱杯盛冷酒,最是味美。
伸出手,女人把酒杯遞放在男人身前。不知道是不是怕男人空腹吃酒難受,桌上甚至還裝著她自己做的點心。隻是和她以往喜歡做得漂亮香甜的糕點不同,這回盛在盤裡的倒隻是幾塊薑黃色的烤餅。
烤餅色黃形圓,沒有什麼餡料裝飾,不仔細看倒像是一塊曬乾的泥片。
拿起一塊輕輕咬下,淡淡的薑香讓衛文遠彎了彎眉,看著她好奇道。
“這是什麼?”
“土薑餅”
給自己也倒了杯酒,淺淺地啜飲一口後,顧秀看著麵前人輕聲道。
“很久以前,古地球曾出現過名為南朝的時代。那時候如果家中有人要出遠門,家裡人都會準備這種土薑餅。土薑取汁,和著碾碎的稻米粉和一點泥土揉和烤製,寓意著遠行的人當注意身體,不忘歸家。”
指尖交錯著在熱氣散儘的杯壁上滑動,說完顧秀看著麵前仍舊隻顧著吃餅的人,突然笑道。
“你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猝不及防的問題,卻是男人之前一直想要的答案。
隻可惜,這會兒再說起時,對麵的人卻隻麵無表情地飲著杯中的酒液,再不見當初追著要她回答的急切模樣。
他不答,顧秀卻是繼續說。
“你告訴我,隻有我才有資格來考慮要不要接受你做安安父親的時候。”
“那時候起,我才真得意識到,現在這個世界跟我們那時候可真是太不一樣。”
彎了彎眉,仿佛沒覺察到自己話裡隱藏的含義,顧秀看著仍舊在喝酒的衛文遠紅了紅耳尖,嘴唇幾度張開又合上,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道。
“衛文遠”
“我……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