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由基和東堂葵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滕哉戶了。
而也是在那之後,由基和東堂葵便已經約定好了,後麵的決斷。
僅是十天,那高大的黑皮男人便再次回來,帶了很多畫本,酒還有食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開始主動同由基和東堂葵將這些天在外麵的見聞。
滕哉戶並不喜歡多話,這是由基和東堂葵所知道的。
隻是看著麵前毫無情感波動的男人,正在努力的挑起話題的笨拙模樣,由基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是由基和東堂葵,同滕哉戶聊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滕哉戶講話講的最多的一次。
也是那之後,幾人和好了,滕哉戶也兩三天跑來找由基和東堂葵。
而由基為了方便,也就約定地點在府邸最偏僻的庭院中。
回憶至此,由基翻看了幾頁畫本。
由基其實並不喜歡看小說,但是滕哉戶選的題材很有趣,女性自由,選擇自由。
恐怕是在滕哉戶眼裡,九十九由基是個如同風一般,無拘無束的少女吧。
放下書,由基看著麵前冷漠的黑皮男人。
“還有三天,我就要去跟天元大人同化了。”
“三天後,我會在酒樓等你。”滕哉戶定定的看著麵前柔美的女孩。
那個酒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當初滕哉戶帶由基和東堂葵點了幾十人飯量的菜品,差點被人舉報了,所以由基和東堂葵都是知道的。
滕哉戶或許知道由基逃避的原因。
權利就像是毛衣,用每個家族的長線組織,若是有分叉而出的線頭,立刻便會有人將其燒斷填補。
由基即是貴族之女,享受了權利的優待,也必須承受權利的需求。
低啞的聲音,緩緩倒入由基的耳朵。
棕發少女突然告訴滕哉戶,她想去滕哉戶之前說的瀑布看看。
那個地方離京都並不遠,滕哉戶帶著由基和東堂葵來到了山峰。
今日天氣極好,剛下了點下雨便立刻放晴了。
太陽暖呼呼的,到達瀑布旁,飛濺的水花打出薄薄輕霧,喧鬨的水流預示著活力與勇敢。
滕哉戶看向身旁,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麼的由基。
“我給你表演個絕技吧。”滕哉戶的聲音淡淡的。
身旁的東堂葵回過頭,似乎很感興趣,而由基也很給麵子的表示想看。
這算是幾十年來,滕哉戶第一次討女孩歡心。
不覺得她也有些緊張,走到瀑布旁,滕哉戶身體湧現出大量的咒力,注入到上流的瀑布中。
將水流逐漸凝聚控住住方向對照著光的折射,將大致最準後。
陡然巨大的水流四散爆開,如同下起了小雨,而在同時出現的,是在瀑布頂上下來的一道七八米的彩虹橋。
人造彩虹,滕哉戶看到了東堂葵和由基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內心不由得有些開心,從瀑布上跳下,看著眼睛亮晶晶的由基和同樣歡喜得東堂葵。
沒等滕哉戶主動詢問,由基就主動誇獎起了滕哉戶,東堂葵也在旁點頭。
如同夏令營,由基和東堂葵玩到了黃昏。
搭了篝火,烤著滕哉戶捕獵回來的兔子和野豬還有魚。
幾人有說有笑,黑暗中的火焰照應著三人幸福的臉蛋。
由基吃完手中的烤魚,朝著東堂葵要了點野豬肉。
身旁的滕哉戶安靜的乾飯。
“滕哉戶,我其實很討厭自己。”由基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滕哉戶說到。
這話讓東堂葵放下手中的豬肉,這是由基不願提及的傷痛。
滕哉戶沒有說話,隻是看向那有些釋然的棕發少女,等待著對方的傾訴。
“我有時候就在想,自己要是平民,是不是過得更加舒服和自由,不必為了父母的要求,更上層的貴族,以及外界的評判而過得那麼痛苦又窒息。”
由基這麼說著,嘴裡又咬了口豬肉,看向了東堂葵繼續說到。
“事實上,平民過得更加辛苦,作為女性甚至連被當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但這是男人的問題嗎?也並不是,作為男性在外被更高層的權貴當做玩物仆從,隨意虐打辱罵,甚至還會被有些人當做食物,眾生皆苦而已。”
滕哉戶沒有說話,眾生皆苦這句話,她並不認同這隻是在時代的壓迫下所形成的。
比如千年後得時代現代,比如他們現在這一刻的幸福,並不痛苦。
由基看著滕哉戶冷漠的臉,似乎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自嘲的笑了笑:“滕哉戶,你知道嗎?所有的行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想在這個時代違背貴族的想法,所要遭受的並不但就是權貴的壓迫,而是以權貴為代表來著古往今來千千萬萬個權貴凝結而成,名為時代的打壓,逃的了一時,逃得了一世。”
將所以的想法吐露出來,由基表情有些顫抖的笑到:“滕哉戶,你對付的了嗎?”
話語間的顫抖,讓東堂葵很是心酸,其中的疼酸唯有親身經曆才能更知道無奈。
這是這個時代的鴻溝,無人能夠改變無能能夠撼動,他們隻能隨著曆史而滾動。
將烤好的豬肉塞到嘴裡,滕哉戶語調平和。
“還是那句話,由基,三天後我在酒樓等你。”
由基沒有回複滕哉戶,隻是望向天上昏黃的彩雲。
“我跟你所說的九十九由基完全不同,我沒有她強悍,沒有她自由,更沒有她勇敢,你認錯人了滕哉戶……”
即是自棄也是自卑,由基選著了命運的安排,但九十九由基會脫胎換骨的掙脫命運,並給它豎個中指。
所以由基並不是九十九由基。
東堂葵默默的走到由基身邊,安靜的陪著對方。
東堂葵也並非滕哉戶所說的,千年後能為了兄弟兩麵插刀的豪情之人。
他的人生平淡無奇,他的性格呆板無趣毫無光彩,隻唯有由基給予他活下去的理由,而由基的一切行為,東堂葵都會無條件支持。
“你就是九十九由基,而他也是東堂葵。”滕哉戶冷漠的將手指向了由基後,又朝向了一旁身穿盔甲的丸子頭男人。
由基扯了扯嘴角,剛想要說些什麼。
卻被滕哉戶後續的話語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