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理會周遭的嘈雜。
現存的咒術師,約莫萬人,其中訓練有素具備實戰經驗的不足一半。
也就是說,源氏現在的權勢足矣統領整個國度。
靜靜的看向,距離不足百米的男人。
腦中是兩年前與滕哉戶遊街的場景。
青絲高尾,遊韻嬉人間。
那時氣宇軒昂遊街的黑發男人,與此刻坐於台階上半瘋半魔的白發必誅者,根本無法重疊到了一起。
滕哉戶不該是如此的……
源上悟從未想過殺死滕哉戶。
隻是,血海腥山,數以幾十萬人都死在了滕哉戶的手中。
已經將自己走上絕路了。
無人可以諒解,無人可以包庇。
這可能是最後的選擇。
源上悟不會委屈,自己的想法。
開啟無下限,將地麵震碎。
泛著藍光的六眼,隻是輕飄飄的瞥向身後的下屬。
安靜下來後。
白底藍紋的靴子,踏出層層血波。
源上悟走到了滕哉戶的麵前。
看著眼前的靴子。
表情依舊冷漠,不過滕哉戶內心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和狂躁。
因為,隻剩源上悟最後一人。
滕哉戶此時異常的高漲。
真的要瘋了,嘴角抑製不住的開始顫抖。
想要殺人,想要跳舞,想要高歌一曲,想要治療他人,想要哭泣,想要死亡,想要馬上結束一切,又想要讓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這一切的想法隻是在瞬間產生,又瞬間流逝。
滕哉戶的靈魂波動,依舊穩定。
即將失控。
已經無法操控大腦想法,過量的情緒的衝刷。
讓剛才還在,因為狗血情節而亢奮的滕哉戶,此刻瀕臨崩潰。
卻即刻恢複成,正常而冷漠的狀態,無法共情剛才的自己在乾什麼。
但下一秒,無窮無儘的疲倦壓抑和悲傷便會席卷過來。
仿佛有無數人擠壓爭奪大腦的控製權。
情感,思維,靈魂,身體全部分離開來。
靈魂的損傷,至使滕哉戶自身開始不斷的分裂愈合。
這使得靈魂的狀況看似穩定,卻是將人格無數次的分割融合,試圖調整成最初的狀態。
除了滕哉戶本人,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她不會告訴任何人,並不是想當受虐狂。
而是,她在吃下自己原身後,便已經分不清自己靈魂的輪廓。
從最開始的昏睡,到情緒的失控,人格的分裂,最終大腦徹底混沌,靈魂也扭曲潰散。
連滕哉戶自身都無法恢複靈魂,其他人又有什麼辦法。
而且,滕哉戶她也沒必要恢複了。
她已經做好準備,選擇重開人生了。
畢竟現在這個狀況,真的讓滕哉戶很痛苦且不高興。
就算治療好了靈魂,滕哉戶也不想過下去了。
不開心就重開,做不了就換個目標,滕哉戶從來不會為難自己。
她可不是,被困在真空中的枯樹。
不斷惡化,滕哉戶能夠感覺到,自己正逐漸成為,一個會連自己都感知不到的瘋子。
重開,重開,換個新號重來!
男女無所謂。
希望下輩子當個野人,天天裹著個屁股葉子,在叢林中自由自在的蕩藤蔓。
無拘無束的,每天都能曬太陽,除了吃飯喝水還有找個樹乾睡覺,什麼煩惱都沒有。
餓了就找東西吃,渴了就找水喝,病了就再重開。
多好,多自在。
這麼想著,滕哉戶的焦躁緩解了一點。
此刻,源上悟的清朗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滕哉戶,跟我定下束縛。”
抬起頭,滕哉戶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源上悟。
她都不用猜後麵的話,絕對是打著類似為她好的幌子。
實則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不對等的情感,來PUA她。
這套招數,她早就在潔子等人那,經曆了多少次了。
源上悟老弟你out了啦。
果然,伴隨著思緒,源上悟的話語,就是讓滕哉戶跟他待在這個時代的意思。
聽著對方,苦口婆心的勸說。
滕哉戶望向源上悟背後的大概四五百人的咒術師,還有大量的術師也在向這邊趕來。
抬頭望向了白雲藍天,空氣中咒力的結構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羂索的“提純”計劃也已經開始了。
墮天估計是忙了,從剛才到現在都沒講話 。
並沒有打算跟自己找事做。
之前,羂索就悄咪咪的讓她,助力“提純”計劃。
滕哉戶拒絕了。
但羂索還是可以成功。
畢竟,把源上悟殺了之後,也沒人有能力阻止羂索了。
那個咒力“提純”計劃,滕哉戶本人也沒覺得有毛病。
開發人體極限,讓所有人都能感知和吸收咒力,這不就是一種人類後續進化的方向嗎,不過羂索是提前推動了時間而已。
就像千年後社會,所謂的機械飛升,賽博朋克是差不多的。
不過,關她屁事,她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狗屎的世界了。
把源上悟殺了後,直接自殺。
滕哉戶腦中如此思考著。
而在源上悟的視角中,話語落下後。
“六眼”下,麵前的白發黑紋男人,隻是慵懶的抬起了眼睛,平靜的回望著他。
語調還是那般無波無瀾。
滕哉戶說:“源大少,發表發表遺言吧。”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不知道,源上悟再問什麼東西。
不過滕哉戶,看出來對方很生氣的樣子,畢竟那漂亮的藍眼睛又開始發光了。
“我問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待在這裡生活,滕哉戶!!!”
氣血上頭,源上悟搞不懂,滕哉戶已經有選擇的機會,為何還要步步將自己困於死穴。
揪住對方,沾血的衣領,緊緊的瞪著,滕哉戶那副衰敗的死人樣。
“這又不是我的家,”算是將源上悟的詢問當做遺言。
滕哉戶很有耐心的解答著對方的憤怒。
她告訴源上悟,自己最開始接觸他們便是抱著殺死的想法,送他們返回到千年後的世界。
所以無論是,對她的算計也好,打壓也罷,滕哉戶根本不關心不在乎。
畢竟她也是抱著點到為止的心境於這群人交往的。
當然,羂索和墮天的設局,這超出了滕哉戶的設想。
不過,改變不了不如就躺平。
滕哉戶選擇擺爛,準備自殺重開人生。
當然後麵的話,滕哉戶還沒說出口。
墮天應該也是想讓她留下來的,要是這想法被墮天知道了,她估計就死不成了。
“滕哉戶,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若不是你千年後的友人。”
聽完滕哉戶的自白而殘忍的話語後。
源上悟心裡堵得慌,他想問的,不是他們是不是千年後滕哉戶的好友。
而是在滕哉戶心裡,在沒有他們是千年後身份的加持下,滕哉戶跟他們這些年產生的情誼。
源上悟希望自己不是一廂情願。
滕哉戶隱約聽出了源上悟的意識,但不全弄懂。
而此時,山莊內,已經將手指嵌入沉澱靈魂操作一半了的墮天。
原本在滕哉戶體內觀察其狀況,卻在聽到源上悟的話後,忍不住開始嘲諷起來。
他可太懂滕哉戶這個呆子了。
為了親眼見證,滕哉戶擊破他人幻想的滑稽場麵。
墮天好心的告訴滕哉戶,源上悟想表達的真正含義。
木訥下來,雖然假情假意的誇誇,滕哉戶也可以說出口。
但真的厭惡,這一而再再而三的。
讓些原本就沒投入多少情感的人,將他自己的情感附加到滕哉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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