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2)

折嬌姝 連理芝芝 640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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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儀公主十一歲那年盛夏完成第一件政績後,皇兄說要禁足她一個月,原因無它,就算她是公主,犯錯也理應受到懲罰。即使她這個錯是為了達到某些目的故意犯的。

而在人淡如菊,清風朗月,正直端方等一係列褒義詞的疊加下,作為太子,非但不能包庇胞妹,還要以身作則,監督妹妹服刑。

是以,妙儀公主的禁足點不再是她自己的綺蘿殿,而是太子的東宮。

“皇兄,父皇真讓你給我當獄卒啊?”

聽到“一個月”這三個字,謝靜姝差點驚掉下巴,她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抱著謝檀弈的胳膊問。她故意夾著嗓子,擠出像蜜一樣粘稠的聲音,祈求皇兄能心軟。

但謝檀弈隻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沉重地點點頭。

“那、那能不能跟父皇求個情,少關我一陣?”

“這已經是求完情後了。父皇本來想把你禁足在綺蘿殿三個月的,綺蘿殿可沒東宮大。”

“綺蘿殿也沒皇兄陪我玩。”謝靜姝丟開謝檀弈的胳膊,自己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不行,我要親自去找父皇。”

思來想去,謝靜姝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提起裙子便往外跑。

謝檀弈也不阻止,隻是幽幽目送她的背影遠去。

豆綠上襦,棗紅下裙,鵝黃披帛,跑起來環佩玎璫,活像隻成了精的小辣椒。

不過頭頂烈火的小辣椒跑到宮門前就被看守的侍衛潑了盆冷水,他們齊聲道:“公主,您不能出去。”

“讓開,本宮要!出!去!”這會兒她倒是不夾著嗓子了。

然而,不論小辣椒說什麼,這群侍衛總是油鹽不進地重複一句話——“公主,您不能出去。”

沒辦法,小辣椒隻好火急火燎地回去找皇兄。

這麼來回跑上一圈,謝靜姝累得氣喘籲籲,等再見到謝檀弈時,她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檀弈在撫琴,悠揚的琴聲像輕柔的微風,吹拂在臉上令人覺得涼爽。室內熏有檀香,厚重的香氣將她浮躁的心一點點往下拉,最終使她沉靜下來。

這回的懲罰謝靜姝算是認了,她坐在謝檀弈身旁,杵著下巴看他彈琴。

皇兄是她見過這世上最好看的人,因著十四歲那年突如其來的重病,更令她覺得皇兄是下凡來曆劫的謫仙。

同樣,皇兄也是這個世界上除母後外對她最好的人。

她聽著那不急不緩的琴音,困意漸湧,便蜷縮在謝檀弈身邊睡著了。等她醒來時,睜眼一看,入目之景是東宮偏殿的床幔,也不知是誰抱她上去的。

禁足在東宮的這一個月裡,她從謝檀弈那裡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皇兄的儲君之位坐得並不穩固,王貴妃把持後宮涉政前朝,她的兩個兒子,齊王和夔王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

尚書令乃群相之首,原本由皇後的兄長,也就是她和皇兄的舅舅擔任,皇帝罷相後將其貶官至嶺南。嶺南多毒瘴,廢宰相在任職路上因病去世。罷相後不久,皇帝便用一杯毒酒賜死了皇後。

——母後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父皇以行巫蠱之術的罪名一杯毒酒賜死的。

罪名這種東西虛虛實實,可一旦被安在頭上,便很難摘掉。或許父皇也明白母後是被冤枉的,但比起幫母後脫罪,他更想讓那個坐在皇後之位上的女人死,最好拉動她背後的家族勢力一起埋進土裡。

許是利用程彪那件事讓謝檀弈覺得她有心理承受能力知曉深宮中的醃臢,那些潰爛的傷口經過積年累月的風霜結痂,也變得不再滿目瘡痍。可是摳下那層痂,即使表麵已經生長好的皮膚,用力一擠仍會流出腥臭的膿。往後許多年,縱使年歲稍長,她還是覺得惡心。

謝檀弈的手指有些涼,他捧住她的臉,用拇指指腹輕輕拭去她滿麵的淚水。

“他殺了母後,瑛瑛,你說他什麼時候會殺了我們?”

這聲音很輕,很冷,像隆冬片片輕盈的雪花,一片片堆上來,沉得像石頭。

“不要!”內心防線終於被擊潰,謝靜姝終於不再無聲地流淚,而是撲進謝檀弈懷裡嚎啕大哭。她抱著謝檀弈的脖子,頭埋進頸窩,淚浸胸前衣襟。

“不會的,隻要有皇兄在就不會的。”

——隻有孤殺他的份。

謝檀弈一邊拍她背一邊哄她,極儘溫柔,眼尾卻漸漸浮出勝利的笑意。

他的妹妹也該長大了,這些血淋淋的現實遲早有一天要知道,她不能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公主,然後稀裡糊塗地被人送去和親。

憑借無知而得來的無憂無慮意味著任人宰割。

至親至疏是兄妹,他們吃同一個母親的乳-汁長大,天然就該站在同一陣營,共享同一份利益,這個陣營即便是她未來的丈夫也不能插足。

皇帝本來沒打算禁足妙儀一個月,但太子說了幾句話後,皇帝便同意了。

“日理萬機”的皇帝並不想在一個公主上花費過多的精力,便讓公主的皇兄去管罷,太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太子熱衷於管教弟弟妹妹,打理兄弟姐妹間關係,總比過多乾涉前朝,影響君王主權要令皇帝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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