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不是同學,更不是同事。
是我的前老板。
他很瘦,骷髏那樣瘦脫了像,直挺挺躺在擔架上,被士兵們抬著進入我臨時住進來的屋子,全身血肉模糊,肢體不全,眼睛閉著,胸膛沒有起伏,顯然是咽氣了。
他的臉很臟,我一開始是沒有認出來的,隻是隱約覺得麵熟,仔細辨認,我才發現他的身份。
那一刻,我體會到了小說裡會描寫的那種,整個心臟被無形的手猛的攥緊,難受痛苦到仿佛要窒息。
這份濃烈的情緒,不是因為我對我前老板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隻是因為,他是我的熟人。
第一個在末世失去生命後,躺在我麵前的熟人。
看見他,我就能聯想到我的親朋,能想象到他們失去生命後,像朵被抽乾生命力的花,無力躺在我麵前的模樣。
尤其是我的爸爸,他入了伍,當了兵,或許要不了多久,基地就會給他派發任務,讓他上戰場,打擊動亂分子,清除惡勢力。
縱使他擁有防護罩,也不能保證敵對勢力的異能轟不開這個烏龜殼。
甚至,若是他們知道爸爸的異能,還可能集中火力針對,爭取最先解決這個硬骨頭。
他仍有可能隨時在戰場上犧牲,等不到我和白嫋,以至於永遠的失去生命。
隻是因為想像,我便心痛到難以忍受。
我沒有問他們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把人送到我這裡,而不是去傷兵院找白嫋。
我腦海裡有且隻有一個想法,治好他,讓他複活,讓他睜開眼,我想和健康的他說話。
來源自白嫋的治愈的光在我手下亮起。
重塑了殘肢,治愈了骨肉皮,讓他完完整整的。
最後,他的胸膛重新恢複了起伏,從微弱到有力。
我探了探他的脈搏,溫熱的皮膚和皮肉下跳動的血管無一不表示著——他活了。
這一刻,我內心被狂喜和失而複得所填滿。
救了他,就像我從死神手裡搶回了爸爸。
我因爸爸的複活而喜悅。
老板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透露著困惑、迷茫和陌生,我就知道,他一定不認得我了。
也是,員工一定記得老板的臉,老板卻不一定記得住隻有匆匆幾麵的員工的臉。
他被兩個士兵抬走了,又有新的兩個士兵抬著一個新的擔架進來。
我履行我的責任,小心分配好異能的量,去治愈新的亡者。
在這個治愈的時間裡,我問士兵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士兵說,基地接到脫困者的求救,經確認無誤後,緊急出動兵力解救了一個被動亂分子控製的小區。
當人選擇成為魔鬼,就連真正的魔鬼都會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