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喻點頭。
江因笑了笑,從衣領裡翻出一隻藍灰色的骨笛,道:“稚兒帶著呢。”
顏喻摸了摸江因的腦袋,誇了聲:“稚兒真乖。”
他轉而看向江棋:“隸屬於江姓皇室的暗衛營,裡麵的人各個都是世間難尋的頂尖高手,會箭術者極多,隨便一位都可千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但他們隻聽令於手握骨笛的江氏正統子孫。”
江棋盯著江因手中折射著冷光的骨笛,歪了下嘴角:“怪不得世人都傳,大庸開國皇帝斷過一指,原因竟然在這兒。”
顏喻忽略他的陰陽怪氣,問:“江公子還有事嗎?”
這就是趕客的意思了,江棋聳了聳肩,攤手道:“合作愉快。”
顏喻看了他一眼,道:“林痕怎麼個死法我不會管,我隻要相印,以及確保江因平安,最後,我顏家的冤案必須平反。”
江棋點頭:“明白,我知你們讀書人最看重身前身後名,此事,我不會食言。”
顏喻頷首:“慢走不送。”
江棋重新戴上假麵,整理好後,又問了顏喻一句:“顏大人就不好奇,當年那場火既然是我們自導自演,那江某身上的燒傷又是因何而來呢?”
“難道不是你自己玩火自焚嗎?”
“玩火自焚?”江棋咬著這幾個字,陰陽怪氣道,“這話還是送給林痕比較好。”
他憤憤道:“一年前,臨溯,大事將成之際,林痕縱火燒營,我江陽旁支十數人,皆死於那場大火,此仇不報,我江棋誓不為人!”
江棋都離開了,顏喻還遲遲沒能回神。
他發現自己的思維好像已經亂成了一堆毛線,千絲萬縷地把他纏繞起來,半分清醒,半分迷茫。
顏喻知道,江棋這次沒有說謊,因為他的恨意不似作偽,臉上的疤痕也不像是有四五年之久。
既然沒有說謊,那麼,就是林痕真的縱火了。
為什麼呢?這並不像林痕會做的事。
林痕似乎也沒有理由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痛下殺手,還是以這般殘忍的方式。
頭又開始疼了,顏喻強迫自己不要自尋煩惱,他捧起江因的臉,道:“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是舅舅和稚兒之間的小秘密,稚兒誰都不能告訴,好不好?”
江因懵懵懂懂地點頭。
顏喻笑,道:“稚兒真乖。”
夜還很黑,似乎漫長到沒有儘頭,顏喻送江因回房睡覺,自己回到臥房後,輾轉難眠到天亮。
他讓人去請舒案。
舒案到時,視線剛觸及他麵容上的憔悴就頓住,不確定地問:“你考慮好了?”
顏喻沒有回答,而是問:“若是用藥續命,能撐到年後初九嗎?”
那是林痕找人算好的,適合登基大典的吉日。
舒案挑了下眉,道:“你不作妖就可以。”
顏喻失笑,問:“何為作妖?”
舒案看著顏喻眼底的烏青,道:“飲酒,動氣,自殘,行房事。”
顏喻啞然片刻,問:“若是做了呢?能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