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是天光大亮,這次看到的是舒案。
還未等他開口,舒案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醒了基本就死不了了,你昏迷了一個月,身體沒有力氣是正常的,過段時間就好了,還有,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信息太多,顏喻一時間難以接受,他皺著眉想一個個問,舒案卻不給他機會。
“我還有事,要趕緊走,你想知道什麼就去問皇帝。”舒案說罷,背起藥箱快步離開了。
顏喻看著他慌張的背影消失在門框處,猜測事情大約和容遲有關,便也不追究了。
他讓宮人把他扶起來,倚靠在床頭,沒一會兒,就見身穿朝服的林痕快步走來。
對方見他醒著,明顯鬆了口氣。
顏喻想,容遲說他昏迷了一個月,那他已經足足有一月沒見林痕了,仔細看來,林痕真的變化了不少。
最明顯的便是瘦了許多,眼底烏青嚴重,還帶著一股難以言明的頹敗氣。
顏喻又心疼起來。
林痕幾乎跑過來,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盯著他,動了動嘴唇,試探地喊:“顏喻?”
顏喻還心疼著,又被林痕這副摸樣弄地心軟,他點了點頭,問:“要抱嗎?”
他還想展開雙臂的,可惜四肢無力,隻能乾巴巴地問,平白失了好些韻味。
林痕根本意識不到這些,他已經被圈進了失而複得的狂喜之中,激動地立刻貼上去,把人抱住了。
縱使心裡想把人揉進骨血,動作也依舊不敢用力,他還是怕,怕顏喻不舒服,怕顏喻又離他而去。
顏喻下巴擱在林痕的肩膀上,鼻尖縈繞著林痕衣物上清新中帶著點苦澀的皂角味,自醒來便空落落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
他用力歪了歪頭,和林痕麵頰相貼,距離很近,近到耳朵能聽到林痕不穩的呼吸聲。
他怕人又哭了,連忙道:“我想出去看看。”
林痕吻了吻他的發絲,很快答應:“好。”
他先用外袍把人裹住,確保顏喻不會冷後,才一手抄膝,另一手從腋窩穿過,把人抱了起來。
乾極殿前空蕩蕩的,沒什麼好景色,他就沒停,徑直把人往後庭抱,直到來到禦花園的小亭中。
顏喻這身體肯定不能坐石凳,他索性就不放人了,自己坐下,讓顏喻坐在自己腿上,然後再用雙臂把人攬著。
顏喻自然注意到這些,也樂意縱著。
他往亭外看,樹木的枝丫抽條,發出嫩黃的小芽,春意從枝頭土壤中拱出,應著和煦的風。
原來不知不覺,最冷寒的晚冬已經過去。
醒來,恰是春和景明。
顏喻轉過頭,問:“舒案說我身上的毒解了,是怎麼回事?”
林痕下巴靠著顏喻的肩膀,說了那天弄碎骨笛的事。
顏喻有些意外,但也沒到震驚的程度,他想了想:“嗯,那方子是假的,然後呢?”
然後……
往後的故事很長,林痕攬著他,慢慢地講。
那方子是假的不錯。
舒案當時說出那句話時,他隻覺突然有一道巨雷劈過,將他的整個世界都劈成了廢墟。
不幸中的萬幸,那張方子並不全然錯誤,舒案能看出有幾味藥和大部分相衝,應該是被故意竄改過,但原本該是什麼藥,他們不知道。
所以隻能列出有可能的藥材,一樣樣的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