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顏喻不解。
林痕慢慢斂了笑意,抿起唇,變成有些委屈的神情:“我說的一見鐘情,你從沒信過。”
一見鐘情……
顏喻不解地皺眉,他在西宮荒地與林痕的那次初見,和朝堂之事並無多少關係。
再說了,對一位第一次見麵就想殺了自己的人談一見鐘情,實在是荒謬至極。
他搖搖頭,把林痕的杯子拉過來,道:“都開始說胡話了,彆再喝了,省得醉了還得想辦法把你弄回去。”
林痕目光追著顏喻的手指,更失落了,他喃喃道:“還沒想起來嗎?”
林痕的落寞太紮心了,顏喻不由自主地,開始在記憶的角落裡翻找,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我在剛入京的時候,見過你,”林痕手臂抬到胸前比劃了下,“也是,那時候我就那麼高,還被擠在了最後麵,你看不到我也很正常。”
林痕回憶起那時的場景,那是個寒冷的冬日,太陽亮得刺眼,卻一點都不暖和。
那是他到京城的第一天,身上還穿著打了補丁的破布襖,布襖是兩年前母親為他做的,對那時的他已經算小了,所以他的手腕露在外麵,生了很厚的凍瘡。
領路的太監沒給他們收拾整頓的時間,很快就帶著他們去見皇帝,準確來說,是去見正在哄皇帝玩兒的顏相。
他是這一群公子裡麵最矮的一個,又因為無權無勢被擠到了隊伍的末尾,隻能透過人群的間隙遠遠地看。
他想看看隻用一聲命令,就能讓他們這麼多人背井離鄉的顏相,到底長什麼樣。
可隻一眼,他就愣住了。
那時的顏喻還穿著古板嚴肅的朝服,應該剛下朝不久。
在林痕的印象中,朝堂之中的官員應該都是上了年紀,胡子一大把,滿臉皺褶的。
可是顏喻卻與他的想象全然相反。
老氣的朝服非但沒能壓住他的生氣,反而成了反麵陪襯,將他的麵容襯得更加明豔熱烈。
仔細算來,那時的顏喻應該剛及冠不久,眉眼昳麗,鮮活,被陽光描摹著,像是一幅色彩豔麗的畫。
顏喻聽見太監稟報,視線淡淡地掃過來。
那時的他還遠沒有三年後再見時那般不動聲色,目光中的倦怠和不耐很明顯,投向自己身處的方向時,讓他控製不住地為之心跳。
可惜顏喻並沒看見他。
隻是一眼,顏喻的目光就被江因給喚了回去,他目光也追過去,不知道江因說了什麼,顏喻就笑了,
眼角的倦怠一掃而空,變成愈發昳麗的色彩,他就遠遠地看著,心跳更快了。
不過,他那時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隻是覺得,顏喻這人比他十多年來遇見的所有人都更好看,更溫柔。
“是嗎?”顏喻已經回想起那時的場景,雖然依舊沒能找到林痕的影子,但他可以想象,他笑了笑,打趣道,“你那時不過將將十五歲,就知道什麼是鐘情了?”
林痕不滿顏喻地輕視,怒視回去,強調道:“十五歲已經不小了。”
雖然連他自己都是在若乾年後,才追溯到這個心動的源頭。
顏喻無奈,隻好連聲道:“是,是。”
林痕這才滿意稍許。
他把酒杯抓回來,斟滿,自顧自和顏喻碰杯,仰頭飲儘。
顏喻知道他的這股氣來自何處,不就是說他酒量小嘛。
他笑著搖了搖頭,將震動之餘,還泛著餘波的酒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