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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肅朗話說完,眉頭稍微皺了一下,略微轉過頭,墨色的眼眸停在溫麗湘臉上,更顯幽深。
冷不防地,溫麗湘又想起前世裴肅朗要砍她腦袋時,殷紅的血混著雨水順著劍身流下。
溫麗湘打了一個寒顫,忐忑琢磨裴肅朗方才說話口氣,心臟快速鼓動,忙瞥開視線,微微躬身朝裴肅朗行禮,“大人說的是,是我太衝動了。”
裴肅朗眼睛眯了眯。
陽光光芒反射到他眼裡,鋪灑一層金色柔光,如墨般的眸子便映照得更加明亮,隱約可見溫麗湘麵容驚慌失措。
他頓頓,雙手交疊在背後,右手大拇指下意識在左手手背上輕微摩挲,抿唇,又轉過頭去看眼前那一場鬨劇。
王二經陸興為好言寬慰,麵上驚惶之色減弱,過了好一會,見陸興為還是一副笑眯眯的的模樣,懸在嗓子眼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在崔千畝的幫扶下,他才敢慢慢起身,朝陸興為抬手表示自己確實並無其他意思。
“多謝陸二老爺!多謝老爺大人寬宏大量!”
陸興為客套兩句,便又往最前排走去,與陸興紹王傳興站在一起。
崔千畝與王二站在最後排,兩人小聲嘀咕不知在說什麼。
隻見崔千畝目光時時瞟向陸興為背影。
王二目光隨他一同看去,麵色時而皺眉,時而震驚,時而發白。
陸興紹看著自家二哥從一眾農民堆裡走出來,身上所穿華貴袍子,與他格格不入,很是晃眼睛。
陸興紹盯著那經過陽光照射,便會映出其中流光溢彩明顯加工多次的衣裳布料,微微垂眼,眼神恨恨。
曾幾何時,他陸興紹也是穿著這樣的好衣裳,吃穿不愁,如今卻和這些下等農民混為一談。
一年到頭,竟是連個葷腥都見不得!
想到此處,陸興紹手握成拳,麵色在青鬆的暗影下稍顯扭曲。
見陸興為在他麵前站定,又不得不換上一副笑臉,兩隻眼睛周圍堆起了不知因為什麼而操勞的褶子,皺做一團。
他微微俯身,道:“二哥。”
陸興為漫不經心看他一眼,眼裡有著高高在上的打量,見陸興紹如此卑微,心下更為暢快。
除卻陸興得,他與陸興紹所得父親的土地一樣多,若是好好經營,依舊能保持個中等地主的頭銜。
隻可惜陸興紹的賭癮比他的色.欲還要大。
花光了父親留給他們的積蓄,也變賣了家中田產。
這些年,陸興紹分得的田基本是他買下的,以此,他便可和大哥陸興得相抗衡。
可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陸興為原以為若要謀得陸興得名下的田產,還要費一番功夫,不想陸興得失足落水,且與蔣霜疑並沒有後。
對於一個鄉來說,兩百畝的田產無異於龐大財產,兄長死了,這兩百畝自然由他來繼承最合適,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陸興得留有遺言,將名下田產交由蔣霜疑!
誰不知道這蔣霜疑嫁陸興得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妓女!
她又有何資格繼承陸興得名下田產?!
田契是指買賣或典押土地時所使用的文書憑據,亦或是轉交給自己的親人,通常由田契擁有主自行交付給所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