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來直去,脾氣上來了當場就發,從不藏著。”比方說,韓老頭每次把韓多恢劃入名單,都是真心想把一切都留給他;每次把他剃出去,也是真心認為兒子不堪重用。
韓多恢同一時間大概也想到了這個,凝眉苦笑。
我繼續往下說:“我爸能記得我半年前犯的錯,然後在我生日當天,往我懷裡塞完禮物,就叫我去書房做體前曲。”
他噗嗤笑了出來。“他真是個變態。”
當時我剛吃下一大塊生日蛋糕,蛋糕下麵還埋著未消化的牛排,隻做了20分鐘體前屈就惡心難忍,我從地板轉移到父親最寶貝的,全球僅此一張的地毯上吐了個歡。
“我媽說我像他。”
“你媽說的對。”
……
宴席上。
韓多恢拿開了手,我才滯後地意識到他抓得有多緊,他抓住的仿佛不是我的手,是他的全部家當。
他鬆開的那隻手盲無頭緒地在桌上胡亂摸著,摸到塊餐巾,終於有了著落似的攥進手心裡。
他臉色出奇難看,目光從下麵剜著我。
我身邊加了張椅子,韓老頭由人攙著坐了過來。
“那個老Beta把這裡當法庭了,你有什麼要申辯的嗎,小Beta?”他邊喘邊笑著問我,一麵叫傭人倒酒。
他目前不宜飲酒,傭人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住分酒器,局促地頻頻搖頭。
“好了,把酒放下。”他眼珠翻上去,從濃密的眉毛下橫向那個傭人。“你被炒了。”
韓多恢:“爸爸……”
他爸爸抓起個開蟹的小錘子,砰砰敲了兩下桌,催促我:“升堂了升堂了,還不趕快上去?”
追光燈又過來了,正中我,把我照得像個死人一樣發白。我麵朝著光,把身子歪向他。“那我把他的帳一塊兒算算?”
他丟開錘子:“你們兩個今天是要聯手把這個家的底褲都扒光嗎?”
“那怎麼辦呢,爸爸?”我無辜地歎氣。“要不現在就召集名醫會診,我當眾扒下褲子?”
“我們家裡都是什麼行為藝術家嗎?”他脖子漲得通紅,拉起韓多恢握過的那隻手一扯,我肩膀撞上他胸膛。
我跟親生父親都甚少貼近到這個尺度。
“擔保。”
“我發誓從未背叛過韓家,以我的人格擔保。”我張口就來。
人格是什麼,高尚的人能多投一票嗎。
他深深看進我眼裡,在那裡搜尋著什麼。“看不到你閃光的人格。”半晌,他很惋惜地說。
“那就以我丈夫的智慧發誓。”120呢!
韓多恢吃驚地瞪開眼,說了句譴責的話。
韓老頭看看我們兩個,笑得又喘了起來。
我替公公斟了杯酒,“有個人對您有用,請您見見。”說罷,彆過身衝傅膺白招手,叫他過來。
傅膺白還沒來得及如約與韓多恢對接,我改了主意,讓他直接跟韓老頭洽談那筆交易。
傅膺白擠過人堆上來,傭人忙為他添了座。他沒有馬上坐下,立著向韓老頭風度翩翩地遞出手。對方則坐著和他握了握,便撂之一旁,又跟我說起話來。
“怎麼,對自己的保證沒信心?”
“兩碼事。”我分出眼神示意傅膺白落座,彆傻站著。“為家庭出點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