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渝雅閒適的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給自己泡了杯茶。
好似對小逸剛剛做了什麼，手上又偷偷摸摸藏了什麼絲毫不感興趣。
伴隨著潺潺水聲，他淡淡問道：“聽說你生病了？”
“過來我瞧瞧。”
氤氳的水汽蔓延,精致的眉眼隔著霧氣,好像帶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中透著幾分不真切。
他慢慢挪動僵硬的腿,朝著顧渝雅的方向靠近。
他每次和哥哥見麵，都如同看到母親歸巢的乳燕,從心的依賴和親近從眼神中彌漫出來，仿若實感。
他沒有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從小就沒有見過父母的小逸，從睜眼的瞬間,看見的就隻有自己的哥哥。
或許是留著相同的血,兄弟之間帶著天生的羈絆。哪怕顧渝雅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對他的不耐煩。
但這隻狐狸崽崽好像天生就比其它的狐狸更喜歡撒嬌，更喜歡貼貼。
在隻知道仰躺著喝奶的時候,就會眼睛亮閃閃的把自己的毛茸尾巴往顧渝雅手裡塞。
在一天天的相處中變得更加粘人。
從會搖搖晃晃的走路開始，隻要顧渝雅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就會像個跟屁蟲一樣,走哪兒跟哪兒。
顧渝雅一個不小心，就會踢到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
直到小逸稍微長大一點，不時時刻刻盯著也不會死後，不厭其煩的顧渝雅立馬收拾行李搬到了軍部。
若非必要，一點都不想看到這隻像塊兒沾糕的狐狸崽子。
而小逸也在一天天的盼望中,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哥哥……”
小逸慢慢挪到顧渝雅麵前，然後攤開手心。
他抓著一顆方形的糖，上麵還有楚瑜畫的小紅花。
顧渝雅挑了挑眉，好似有些意外。
小逸小聲的解釋，“這是我考第一名,楚老師獎勵給我的糖。”
顧渝雅興致缺缺，一手托腮，一手晃著茶杯，“我對糖不敢興趣。”
“雖然對你們楚老師挺感興趣的，但是我感興趣的是怎麼證明他長得真的很一般。”
小逸執拗的舉著自己贏來的獎品，急切的解釋，“或許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但我有的都會給哥哥！”
他目光堅定，“全部。”
說的是糖，但好像又在跳過糖說更多。
顧渝雅放下杯子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瓷器和桌麵發出輕響，顧渝雅開始拿正眼瞧孩子。
雖然一直都是很瘦弱的小狐狸崽，但好像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也往上長了一截。
小時候有點禿的耳朵現在也變得蓬鬆。
顧渝雅突然分神想起了曾經給他洗過的芝麻葉水。
這玩意兒居然是真有用。
他難得抬起手，在小逸頭上擼了兩把。平日裡在楚瑜跟前誓死捍衛節操的小逸興奮得臉都紅了。
竭力放鬆自己的耳朵，勵誌給他哥最好的擼狐狸體驗。
顧渝雅隨意擺弄著他的耳朵，用指尖繞來繞去，時不時還彈一下。
“開家長會那天，你是不是跟著我跑出來了？”
他漫不經心的拋出致命問題。
而小逸沉迷於哥哥的親昵中，像吸了貓薄荷的貓，兩隻爪爪挨著哥哥的衣袖，臉蛋紅撲撲癡迷的看著他，“哥哥，小逸有什麼都會給你的。”
“我會努力變得有用的……”
“不管哥哥想做什麼，小逸永遠在你身邊。”
顧渝雅在他的避而不答中，體會到了深意。
眼中情緒閃動，嘴角微妙上揚，感歎道：“你還真是我的好弟弟呀……”
幼兒園
辰辰眼睛腫成了核桃，哭得吹鼻涕泡泡。
在用完第二包紙巾後，扯扯楚瑜的衣袖，示意他拿新的。
楚瑜撐著手打瞌睡，被晃醒了之後迷迷瞪瞪的掏抽屜，啥也沒摸著。
“……”
楚瑜瞌睡也醒了，尷尬的望向辰辰，“差不多行了吧。”
辰辰憤怒的從板凳上站起來，怒拍桌子，“你也厭倦我了對嗎！”
“……”
“你也覺得我煩了是嗎！”
“……”
“果然——”
“我生來就不討喜！”
呲溜——
鼻涕要掉了，仰頭。
辰辰朝天莽著腦袋，伸出手帶著顫抖，“我就知道，隻有我是那麼的討人厭，那麼的不討人喜歡！”
說好的仰天四十五度眼淚就不會掉下來呢？
他怎麼斜著流了？
“嗚嗚嗚嗚嗚”
楚瑜：“……”
很好，最近看的是瓊瑤劇。
他好心的把辰辰指偏了的手扒拉到正確位置，語重心長，“辰辰啊，不是老師不讓你哭，可是你已經哭了一個小時了啊。”
從小逸走了之後，這崽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流得那才叫一個歡快。
一路抽抽噎噎的，非要拉著楚瑜講他和小逸這些年的情與愛。
從穿紙尿褲就開始的友情固然感人，但在重複第三遍的時候，是個人都沒興趣了。
楚瑜從開始的心疼安慰到現在的沉默以對。
“小逸隻是請了兩天的假，又不是不回來了。就你剛剛說的那個事情，真的就不是什麼大事。”
“你信老師的，隻要他回來之後你多道道歉，畢竟烈女怕纏郎——啊呸，不是。”
搞什麼搞，怎麼自己也被瓊瑤劇帶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