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和允其的通話，林子謙還是打算找田柾國好好談談。
“田柾國，柾國，柾國xi。”林子謙可以放輕腳步，端了盤切好的水果，在工作室的門口探頭探腦，想要嚇他一跳
漆黑一片的工作室內，隻餘下電腦亮起刺眼的白光，人消失不見了。
“田柾國？”林子謙放下水果，就看到牆角邊蹲著的小可憐。
見到林子謙進來，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難過，眼淚啪嗒啪嗒地跟串珠子似得往下掉，牙齒緊緊咬著嘴唇，不發出絲毫聲響。
“柾國？”林子謙慢慢蹲在身子想要湊近，卻發現他的眼神沒有焦點，眼淚卻還自顧自地流著。
心疼地抱著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死死咬住的唇終於鬆開些許，泄露出脆弱。
“哥，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田柾國哭得時候可憐極了，鼻頭微紅，睜著大眼睛，隻會啪嗒啪嗒掉眼淚。
田柾國承認自己是個需要很多很多愛的小孩，所以成為愛豆的路上比誰都要刻苦，謙遜，努力，格外珍視每一個粉絲。
偶爾的出格行為，此刻成為了罪該萬死，不僅讓粉絲失望，甚至還連累了哥哥們和自己一起挨罵。
林子謙歎了口氣，隻是將人抱得更緊。
田柾國抽煙的事情發酵到如今的地步，一方麵公司在公關上，不停想要壓製粉絲的反對的聲音，高高在上的態度引起極大的反彈。
另外一方麵便是田柾國本身。
愛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株植物，粉絲是照顧園丁，給予著陽光，養分，看著他們成長，開花，結果。
而未成年愛豆最大的悲哀便是，他們被推到台前的一刻便停止了生長。
田柾國出道不過堪堪十六七歲的年紀，粉絲用很多很多的愛，讓青澀稚嫩的果子成長，卻不允許他成熟，保持著剛好青澀的模樣，變成了一種扭曲的詛咒。
有時候大概愛才是扭曲的詛咒。
“柾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人要允許錯誤，也要允許離開。”
林子謙乾脆坐在地上，與他靠在一起。
有時候人是很難被安慰的，遇到天大的事情，日常吃飯睡覺，隻是到某個節點情緒才會像是大壩決堤一般崩潰。
“做愛豆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都是希望你健康開心。”
田柾國有些愣愣的看著林子謙，有些不知所措。
時間好像回到了做練習生的時候，剛進公司的他們被老師肆意地打壓挑剔，似乎要將尖銳的利刺磨得圓潤。
“成為愛豆就要有作為商品的自覺。”
這大概是他從成為練習生走到如今聽到過最多的話，某些PD和粉絲口中，他們像是打扮精致放在櫥櫃展示的洋娃娃，是簡單用專業術語來衡量的買賣關係。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覺得刺耳，隻是從未想過任何話語反駁。
而林子謙每每聽到這種話不免撇撇嘴反駁，隻是那時他的韓語不好，也無人在意他的反對意見。
隻是在結束後，看著他一臉霜打茄子的模樣，用著生澀的韓語一字一頓地反駁老師說的話。
大概是某個哲學抑或是經濟學範疇的術語，他比劃著，似乎想要竭儘全力告訴他。
他不是商品，粉絲的愛也不是某種附加價值。
林子謙從不認可將愛豆簡單定為商品的命題，所謂的“商品”內核是活生生的靈魂，而人本就不該被定義成為物品。
公司大概早早習慣這種論調，並且樂此不疲地一代又一代地，用著相同的方式規訓著尚未成年的孩子。
“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全世界都在說是我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