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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實打實病了三天。
每天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深深地昏睡著,好似要將先前缺的那些覺一口氣補完。
睡覺的時候,梁津很少吵醒他,除非蔣雲睡得錯過就餐,他才會被那人搖晃著叫醒,撐著眼皮吃完一碗溫熱的粥。
“不喝了。”
一次性塑料勺被丟到碗裡,蔣雲起身就走,膝蓋沾上被褥的那一刹那,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把他攔腰抱住,安穩地“端”回了靠椅裡。
蔣雲眉眼毫無攻擊性,是溫潤清俊那一掛的長相,眼尾微微下垂,像沒睡醒的貓。
他的眼睛勉為其難地睜到三分之二大,裹挾著滿滿的怒意:“我吃不下了!”
“嗯,”梁津站在一旁的餐桌前,撕開感冒衝劑的包裝袋一角,拿著吸管攪勻水和固體顆粒,“喝完藥再睡。”
他第三天已經不怎麼燒了,病狀轉為普通感冒。
蔣雲對感冒藥的接受程度比藥片高一些,他閉著眼喝空杯中的褐色藥液,一邊打哈欠一邊往床上爬。
純棉透氣的睡衣領口有一顆紐扣不知不覺鬆開,他側身蜷成一團,宛如符號表中的括弧。
被梁津鬨了一遭,他有點睡不著了。這些天因為生病,去公司入職的事一推再推,報到晚了總歸影響不好。
蔣雲看向那抹寬闊的背影,那句“我明天到公司看看”被接下來的驚人一幕噎回腹中——
梁津端著他剩的小半碗蝦米瘦肉粥,不帶半分猶豫地把它消滅乾淨了,唇邊的粘稠米粒被舌尖一卷,淹沒在唇齒間。
“解決掉沒吃完的東西”這件事,他好像乾得很熟練,就算和蔣雲的訝異目光在半空中交接,梁津也沒有絲毫負擔。
非常坦然。
非常光明正大。
睡下的蔣雲緩緩坐起:“你沒吃飯?”
“吃過了。”
“那你——”
吃我的乾什麼。
蔣雲說不出口,但話頭拋了出來,必須硬著頭皮講完:“那你飯量還挺大的。”
生病的這三天,他跟梁津的關係好似坐了火箭,莫名其妙地拉近不少,比如梁津現在走了過來,伸手摸摸他的腦門。
“睡吧,不燒了。”
蔣雲盯著他的臉:“你待會兒走嗎?”
這並不是他喜歡梁津陪著自己的意思,而是蔣雲習慣了生病時有人在他身邊。
前兩天有幾次睡醒,梁津是不在房間裡的,雖然他的存在可有可無,但蔣雲還是想確定一下。
“我出去接個電話,不走。”梁津道。
蔣雲:“哦。”
次日,八點的鬨鐘準時叫醒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