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碗麵。
青山城的麵曾是一絕,到如今依舊也是如此。
不過如今開著的麵館倒是不多了,大抵是因為這亂世生意不太好做。
到了地方過後,與所料一般,王家父子的麵館已經關門了,陳長生又試著去他們家裡看了看,大門禁閉著,外麵關著鎖,好像很久沒人來過了。
臨邊院子正巧有一孩童出門,見陳長生站在門前,便問了一句:“老人家,你找誰?”
陳長生問道:“陳某與這家人有舊,不知他們去了哪裡?我看這外麵上了鎖,是搬走了嗎?”
孩童眨了眨眼,卻不知道。
索性轉頭就去喊了人。
“爹,爹……”
不多時,就有一位中年人走了出來。
那人告訴陳長生說道:“他家人,都已經不在了。”
陳長生愣了愣,卻道:“不在了?”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那年雁軍進城,在城裡搜羅錢財的將士出手調戲了她家娘子,王兄弟一氣之下就去院找了把砍柴刀將人給殺了,當天下午就他帶著妻子想逃,最後還是被抓住了,被關進了牢裡,後來好像是死在了牢裡,他妻子好像是被賣進了青樓裡還是怎麼……”
陳長生聽後眉頭皺了起來。
他問道:“小兄弟貴姓?”
那人拱手,說道:“老人家,我姓張,叫我張台就好。”
陳長生隨即又問了問他爹娘的事情。
這才知曉,王家父母都是染病走的,是當初西邊傳過來的疫病,沒能挺住。
張台說道:“那群進城的兵可不是人,與賊匪無異,王兄弟遭此劫難,更是無處伸冤,唉,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了,雁軍如今也滅了,也算是罪有應得,老人家也莫要太過傷心。”
陳長生沉默不語。
那藏在袖中的手掐算了一翻。
隨後放了下來。
王夫人被變賣過後受不了屈辱,自儘了,當初謀劃這些的雁軍將士也都已經死了。
“來晚了啊……”
張台道:“老人家進來坐吧。”
“便不坐了吧。”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他家還有後人?”
張台說道:“是有個女兒,當初遭了難後,不知去了哪裡。”
陳長生點了點頭,“多謝告知。”
陳長生離開了這裡。
他心中念著那一碗麵。
又念著當初王大夫留給他的那一封信,心裡問他,吃的好嗎,過的好嗎……
故人子女,可他陳長生卻晚來了一步。
人已經不在了。
惡人也已死在刀劍之下。
說是仇人已死,可誰又甘心這些人就這麼死了。
陳長生不禁有些失落。
抬頭時,卻見雨滴落了下來。
青山城下起了雨。
不多時天色變化作了一片朦朧之色。
細雨綿綿,好似回春。
索性便找了處街邊坐下躲雨。
陳長生的目光有些茫然,事情發生了,他才知曉,是那樣的無力。
若是他常在此地,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心中憤恨,卻又無處發泄。
他口中喃喃:“賊老天……”
又何必這樣折磨於他。
他尤記那王家小公子爽朗的麵孔,輾轉歲月,人卻已經不在了,如今更是無處使力。
陳長生長歎了一聲,隻得盯著那綿綿細雨發呆。
他總是想,若是這般該多好,可事上的事情,卻總是那般……
總是在意料之外。
總是讓人心中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