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盎然,園中景不勝收,但此刻落入姐妹二人眼中隻隨著眸光黯淡下去。
每每聽紓雅說起自己百般自在,玉翹隻當尋常,倒是偶爾有一次“不好”,她便擔憂不已,生怕自己做得不妥,讓妹妹在外受苦。
“你放心,日後姐姐在京中必定提醒晉王......他懂得分寸,必不會為你招來災禍。”玉翹眸子裡釀著一汪淚,懇切道。
紓雅攬過她一雙柔荑,滿是心疼,“紓雅何來災禍,姐姐無須事事操心,若得機會,隻開解他幾句便好,晉王殿下未必會聽我口中之言。”
“我會......”
熟悉的聲音再現,許瑜不知何時已立在她們身邊,姐妹倆回頭時皆錯愕不止。
他身旁未帶任何人,麵色一如來時般暗沉,再度見到紓雅,苦笑道:“往後再無機會聽上幾句,何不早日說出。”
哀莫大於心死,可他心未死,卻不得不強壓著令它不再躁動,或許正如晏錦所說,自己隻是有些少年情愫,過幾年消偃下去也就作罷。
紓雅近乎瞠目結舌,一時難以回應,半晌才從唇邊擠出一句:“殿下便這麼喜歡悄無聲息地接近人麼......”
許瑜略有愧色,謙卑道:“並非有意驚嚇二位,本想招呼一聲,卻陡然聽見韋姐姐誤會於我,故而解釋。側妃在時多謝六嫂解圍,想必你們已猜出為何是她,事實的確如此......如今可算坦誠吧。”
眾目睽睽,他守著該有的禮節,說得也隱晦,其中含義僅為對方所知。
忽而遠處傳來唱和之聲,原是太子邀了幾位宗親世子徜徉於菊叢中吟詩作對,是時,賓客多被這雅事吸引,紛紛聚到一處。
望之片刻,紓雅回眸穩了穩心神,沉聲應答:
“殿下與我有緣,雖非連理之緣,可也是十分要好的友人呢。數月前殿下赴往肅州,我與夫君大喜過望,後於昭明堂談論之事殿下定然難以忘懷,也該知道我們永不會背棄殿下,紓雅也將一直守在殿下身邊。”
昭明堂中,魏垣明確表示輔佐許瑜登上大位,事關重大,莫說“忘懷”,即便是入夜安枕時,也常常出現在夢中。
紓雅言下之意仍是“有緣無分”,但許瑜心中頹喪終究被止住。同舟共濟式的相守何嘗不是一種羈絆,有時這份情感比單純占有一人來得更為深刻。
許瑜頷首未語。
在他思忖間,紓雅接續前話:“張小姐毓質名門,性子又親和,據說早已鐘情於殿下,你既選了她,就彆再辜負她。”
定下張蓁時,他也曾留意過此女家世,父為戶部尚書,她又是家中最為受寵的幺女,至於她鐘情自己一事,許瑜倒比紓雅先知。納她,便擁有了張氏一族。
許瑜吐息,濁氣霎失大半,“韋姐姐這番話,瑜定會謹記,張側妃待我確有真情,往後我也會與她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