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鏈慢慢被拉下,底下僅著的白色毛衣露出來,榮璟感覺到毛衣邊緣被挑開,閆琢的手伸了進來。
他的身體無法自控地開始細微顫栗。
榮璟握緊了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毛衣下的那隻手上,連呼吸都微不可聞,但閆琢基本沒碰到他,隻把一個十分冰涼的東西塞進了他的褲腰間。
是那個打火機。
隨即閆琢的手撤離。
“不用道歉,又沒準備原諒你。”閆琢彈掉指間長長的一截煙灰,“來日方長,我這個人慣於睚眥必報,日後會從你身上一點一點找回來。”
言罷,閆琢沒再看榮璟,掐滅煙,把煙蒂扔進煙灰缸,大步離開。
“出來請關燈,謝謝。”
玻璃門打開又閉合,很快空氣裡隻剩下還未消散乾淨的寥寥尼古丁味。
榮璟一個人站了很久,終於手動了動,從腰間取出已經染上自己體溫的火機,而後抖得好似得了帕金森的手撿起閆琢抽剩的半截煙蒂,又重新點燃了它。
榮璟不怎麼會抽煙,第一口就嗆了個死去活來,煙霧伴隨著咳嗽從他鼻孔和嘴巴裡不受控製地一股一股噴出來。
“哎,操!”榮璟趕緊扇了扇,感覺自己像個要噴火的怪獸,但他還是一口接一口堅持沒停。
“我這人記仇。”
耳邊回響著閆琢剛才的話,榮璟扯扯唇角,他確實忘了,直到剛剛,遙遠的記憶之海慢慢往前翻湧,這才想起對方的確是很記仇的性格。
而且他早就領教過。
少年時,榮璟還是富貴家庭裡的一位大少爺,就讀於明城有名的私立高中南理。
與南理齊名的是位於明城北邊的德譽實驗高中。
這兩所學校的共通點——都隻招收家庭情況優渥背景深厚的學生,區彆在於南理是紈絝的聚集地,而德譽卻盛產精英學霸。
紈絝們看不慣德譽那群父母口中的“彆人家孩子”,精英們也瞧不上南理不學無術隻知道揮霍家產的那幫頭腦簡單的敗家子。
因此兩所學校互不順眼,摩擦少全賴於相隔太遠。
那是高二快結束的時候,榮璟跟一幫哥們曠課騎著機車晃蕩到了明城北邊。
正值初冬,天氣已經染上深重寒意,浪乏了的少年們都不想再在外麵吹老北風,正好Q上有網友喊榮景雙排,幾人便就近找了家名叫點緣的網咖,打算休息一會。
然而進去後才發現網咖滿員,僅剩的一台機子也剛被人訂走。
線上網友催的急,榮璟也懶得換地方,他視線朝網咖裡掃過一圈,隨即目光落在剛付完錢,正站在前台等著拿上機卡的男生身上。
男生穿著德譽的校服,瘦瘦高高,右肩掛一個價值不菲的黑色書包。
榮璟挑挑眉,走過去自來熟地攬上對方的肩膀,笑得自認很友好,“哥們,我這邊有點急事要用電腦,最後一台機子能不能讓給我,我請你喝飲料?”
對方轉過來頭來,因他太過優越的長相榮景不由愣了愣,但沒等他繼續說話,就聽少年皺著眉冷聲說,“手拿開。”
那神情仿佛他是什麼臟東西。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中二衝動的年紀,往往一個眼神,半句話不對付就能搓出火。加上榮璟本身脾氣就不好,聽到男生的警告,當下他斂起笑容,直接勾住對方的脖子,掌心在人家胸口上蹭了蹭。
還一副欠抽的樣子反問道,“德譽校服這麼尊貴,摸不得?”
男生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他用力甩開了榮璟的手。
榮璟手背砸在服務台邊上,磕出一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