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撲上來,他就不怕死嗎?
眼淚終究是沒忍住。
淚水如雨滴般落下。
“彆哭,我沒事。”江厭離抬起沒受傷的那邊手輕刮了一下商姝的臉蛋。
商姝見他唇色蒼白如紙,眼淚瞬間掉得更凶了。
見她如此,江厭離有點無奈,他調侃她,“真是水做的不成?這麼能哭。”
商姝沒做聲,隻是一邊看著他往前走,然後眼淚一直流。
江厭離拿她沒辦法,“彆再哭了,你哭得我傷口更疼了。”
商姝聞言,立馬收住眼淚。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
下山的路上,江厭離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轉移痛楚,還是為了轉移商姝的不安,特意和商姝嘮嗑了起來,“商姝,我又救了你一次,這次,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商姝緊跟著男警員的步伐,邊走邊反問他,“你想要什麼報答?”
江厭離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一副玩吊兒郎當的語氣,“想進你心裡麵坐坐,可以嗎?”
商姝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麵色愣了愣。
江厭離見此,當即垂下眼眸,“逗你的。”
幾乎是江厭離的話音一落,商姝的回答就響了起來,“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她說完,耳根微微泛紅,目光也不再看著他。
江厭離先是一愣,隨後他勾唇粲然一笑,“已經進去了啊。”
他神情忽地變得有點嘚瑟,“這發子彈,值了。”
值什麼值,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商姝無語地看著他。
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她不是傻子,不至於到了這一步,還感覺不到江厭離對她的在意。
談話間,山下到了。
江厭離直接被抬上了救護車,商姝也跟著坐上了車前往當地的軍區醫院。
軍區醫院。
江厭離被推進去手術,商姝魂不守舍地坐在外麵等候。
她雙手交握在一起,手不安地來回扣弄。
指背都被她給扣紅了,她卻絲毫不覺。
一同前來醫院的樺國女警員看到她手臂以及腿部都有明顯擦傷,提議道,“女士,你受傷了,手術沒有那麼快好,你先去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吧?”
“我沒事,一點小傷。”商姝搖了搖頭,不想離開。
女警員拿她沒辦法,便喚來護士,讓其直接在手術室門口為商姝進行清洗並消毒傷口。
商姝倒是配合。
她呆坐在長椅上,眼睛一瞬不動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門,任由護士拿著碘伏替她消毒手臂上的傷口。
商姝傷的比較嚴重的是膝蓋。
她摔倒過。
膝蓋擦破皮了,傷口沾滿泥土。
護士先用生理鹽水幫她清洗傷口、然後用雙氧水進行消毒、最後再用碘伏進行皮膚消毒。
一係列流程下來,商姝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滿心思都是中槍的江厭離。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每一分鐘都像一年那麼漫長。
手術室的大門緊閉著,仿佛是一個無底的黑洞,吞噬著所有的希望和光明。
外頭的天色從昏暗到明亮。
天亮了。
早晨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
就落在商姝的手和腿部。
明明陽光如此的溫暖,可商姝的手卻很冰冷。
不僅手冷,她身體也是冷的,就連心也在發冷。
明明這邊的溫度很高,已經到了穿短袖的季節,可商姝卻覺得很冷。
刺骨的冷。
時間過去得越久,她心底越沒底。
突然被擄到這種鬼地方,每天看到彆人在自己麵前死去,還整天被園區老大用色眯眯的目光視奸,甚至差點被輪……
她以為這陣子經曆的這一切已經是她人生裡遭遇到的最令她害怕恐懼的事情了。
原來不是。
這陣子所有的害怕與恐懼加起來,都不敵此刻驚惶恐懼。
她好害怕。
害怕江厭離沒能被救回來。
商姝把頭往後仰貼著牆壁,眼淚又開始不聽話地往外冒。
手也無意識地開始發抖。
慌亂間,她把手合起來放到唇邊,嘴裡不斷地念叨著,“拜托,一定不要有事。”
突然,手術室的門開了。
商姝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