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弓依照時固的吩咐,不再跟得太緊。隻是但凡出了大門,良弓還是像個背後靈。
戴舒彤看他大多時候也不言語,就當沒有這個人存在了。
戴舒彤也是正經上過學的,原本還想畢業後繼續教書,隻是她這樣的商家小姐,父親又是那個樣子,學校對背景的考察相對嚴格一些,左右是批不下來。
她便在家裡看看書寫寫稿子,給自己編了個筆名,偶爾也往報社投投稿。經營幾年下來,倒也小有成就,現在還是某一專欄的常駐撰稿人。
靠著這些稿費和十九姨太的小金庫,母女倆其實也能過一個衣暖飯飽的日子。隻是女子在外謀生,終究不比那些家底雄厚的,彆人毫無根由的猜測
都能把人說成鬼了。
戴舒彤雖沒有結婚的打算,可也不想被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屆時還不定引來什麼老鼠蟑螂的。
眼下,還是尋一份長久安穩的工作才行。
她要找工作的事,自然也由良弓傳到了時固耳朵裡。
時固手裡捏著弛州經濟的半壁江山,安排一份工作自然是輕而易舉。
“你若覺得呆在家裡無聊,我這兒正好缺一個翻譯,你不是學過其他語言?肥水不流外人田。”
戴舒彤就是不想總靠著他才想獨自謀生,不然她豈不是直接待在家裡,花他的錢更實在?戴舒彤不禁瞪了一眼良弓,覺得這人平時屁也崩不出一個,她還沒決定的事情,他倒是提前上報給時固了。
“我就是想找點事打發時間,你彆老插手。”
許是這段時間時固關照太多,連戴舒彤這佛爺性子都開始覺得煩了。
難得見她炸毛,時固還挺高興,道:“現在外麵可不少黑心作坊,專門找你這樣年輕漂亮的騙,我不是擔心你。”
“你少來,我怎麼也比你多吃了三年的飯呢。”戴舒彤不服氣,拿出來年齡的優勢。
知道她有時候犯軸,時固也不與她犟,私底下去查一查就行了,犯不著逆著她的意思。
“今天你來了也好,正好跟我去個地方。”時固說著,拿過戴舒彤的外套展開,等她伸胳膊。
“去哪兒?”
“一個拍賣會,都是洋人,用得上你。”
時固這麼一說,戴舒彤想拒絕也不能了。
來拍賣會的,不是有錢人就是有權人。戴舒彤一個都不認識,低眉順眼地做好自己翻譯的職責。
雖是這樣,戴舒彤到場後卻沒翻幾句話,她覺得自己就來串了個門子。
她見時固坐著也沒有要拍的東西,便問道:“沒有你看中的?”
“再等等。”時固說著,自顧自剝著手裡的山核桃,放到了戴舒彤麵前的小碟子裡。
戴舒彤聞言,捏起來核桃仁咯嘣咬在嘴裡,隻顧著吃了。
時固偏頭,眼裡都框著她,儲滿了笑意。
拍賣會快到尾聲,壓軸的好東西才擺出來。
戴舒彤見時固放下核桃,明白他要出手了,便扭頭看去。
壓軸的是隻祖母綠戒指,一丁點的東西,
在台子上卻熠熠生輝,不難看出其價值不菲。
戴舒彤見時固眼也不眨,漫天叫價得拍了個女人戴的戒指,不禁替他肉痛,想了想後問道:“你這是送人的?”
時固誠實地點頭。
戴舒彤轉了轉眼珠,忽而笑問:“有心上人了?”
不然她實在想不通,時固拍這麼個精致的玩意兒乾什麼。
時固看向她,也是沒有猶豫,“是啊,送給心上人。”
以往戴舒彤跟時固談這些,他都是不耐煩的,如今聽他親口這麼說,戴舒彤作為名義上的姐姐,油然而生一股欣慰感。
時固見狀,神色不明地問道:“我有心上人,你很高興?”
“高興啊。”戴舒彤臉上笑靨柔和,是真的替他高興。
她一高興,時固卻有些不高興了。
“不問問我心上人是誰?”
時固想著,她若要問,他一定誠實地回答,不知道那時她的反應會是如何。
可戴舒彤不這樣,在她看來,時固這麼悄無聲息地就有了心上人,想必心中有成算,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她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瞎打聽叫人煩。
“你若真對人家上心,改天正式見見也行。”
時固見她如此“善解人意”,一股煩悶湧上心頭,覺得眼前的一切也都沒意思了。
“回去吧。”時固起身,插著兜率先就往外走去。
戴舒彤愣了一下後,連忙回過神小跑跟上。
時固腿長又走得快,戴舒彤本就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看見他背影的時候,就見他手上夾了一支煙。
戴舒彤一直聽時固說煩躁的時候才會抽,可今天他煩躁的次數也太多了點……難道男人也都這樣善變?
時固等著戴舒彤快走近,吐出口中的煙霧,把沒有抽完的半截丟了出去。
“上車吧。”
不等戴舒彤開口,時固又從開過來的車子間坐了進去,拍了身旁的座椅,眼神直視前方,沒有正眼看戴舒彤。
戴舒彤鼓了下腮幫,上車之後看著他隱在晦暗中的側臉,忍不住問:“又生什麼氣呢?”
“姐姐知道我生氣?”
又來了……
戴舒彤坐正身,翻了個小小的白眼,覺得他還是不叫這聲“姐姐”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