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氣得牙癢,底下的官員們也都回過味來。
虧得他們還替裴硯知提了半天的心。
這老狐狸,不算計他們就是好的,哪裡需要他們替他杞人憂天?
長公主和陸溪橋對視一眼,也覺得自己方才捏那把汗是多餘的。
裴硯知明知皇帝不會賜婚,不過是想爭取一個隨時隨地去見穗和,又不會被彆人彈劾的借口罷了。
讓他多走動的話是皇帝親口說的,就算皇帝自己也不能因此為難他。
他可真是太狡猾了。
穗和不知道裴硯知正在為了爭取接近自己的機會和皇帝鬥智鬥勇,此時的她,已經跟隨國公夫人到了宮門外。
宮門外,阿義正在風雪中焦急地等待,看到穗和被國公夫人拉著手走出來,後麵還跟著裴景修,不禁驚訝地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娘子,這是怎麼回事,您出來了,大人呢?”他迎上去疑惑地問道。
“大人在麵聖,很快就出來了。”穗和說,“我現在要去國公府,這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等大人出來自會告訴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和阿信要照顧好大人。”
阿義更加疑惑:“娘子去國公府做什麼,大人知道嗎?”
“大人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在這裡等著大人就行了。”穗和說,“以前我在西院住的地方,還有東西沒收拾,你和大人說一聲,讓他幫我收拾一下……”
“一個下人而已,你和他廢什麼話,快上車吧,彆凍壞了。”穗和話還沒說完,就被國公夫人拉走了。
阿義想追上去,裴景修伸手攔住他:“你好生在這裡等小叔吧,彆的事不要管。”
阿義隻得停下來,眼睜睜看著穗和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他現在不了解情況,不敢貿然行動,國公夫人既然能帶走娘子,而娘子也沒有反抗,肯定是皇帝同意了的,他攔也攔不住,隻能等大人出來後再做計較。
國公府的馬車高大寬敞,氣派非凡,裡麵燒著小火爐,爐子上煮著熱茶,蓋腿的毯子,暖手的手爐一應俱全。
國公夫人讓穗和坐在自己身邊,親自幫她蓋上毯子,又把自己的手爐給她暖著,倒了熱茶遞到她嘴邊:“快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穗和很不習慣,偏頭躲開。
國公夫人的笑僵在臉上,神情落寞又愧疚。
她知道,自己從前對穗和做得太過分,穗和一時不能接受她也是正常的。
她想得到女兒的諒解,還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你不讓娘喂,就自己端著喝吧,這是陳皮薑棗茶,驅寒最好,喝了免得生病。”
她殷切地將茶盞遞到穗和手邊,穗和推辭不掉,隻得木著臉接過來喝了一口。
隻是小小的一口茶,國公夫人心裡好受很多,笑容卑微又討好。
宋妙蓮坐在對麵,完全被她忽視,看著她將原本對自己的一腔母愛全都傾注在穗和身上,心裡難受得像幾百隻貓在裡麵抓咬。
可她再難受,這個時候也不能表現出來。
安國公沒有追究她冒牌貨的身份,對她來說已經算是死裡逃生,她隻能先夾起尾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等熬過這段時間再說。
國公夫人安置好了穗和,穗和一直不肯和她說話,她這才想起宋妙蓮。
看著宋妙蓮可憐巴巴地坐在角落裡,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她,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便也倒了一盞茶遞給她:“你也喝點暖暖身子吧!”
宋妙蓮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紅著眼睛接過茶,怯怯道:“多謝母親,母親,女兒以後還能叫您母親嗎?”
國公夫人不由得心疼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傻孩子,彆說傻話,你隻是多了個姐妹,你也還是我們的孩子。”
宋妙蓮含淚點了點頭。
穗和默默看著兩人在那裡母女情深,心裡卻在想,大人這會子應該已經沒事了吧,她且再忍一忍,等皇帝發布通告還大人清白之後再做計較。
大人說了,他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