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聚餐(1 / 2)

夕陽的耳朵 墨觀棋 5638 字 2024-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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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暮色蒼蒼,夕陽的光輝透過一層層薄雲揮灑大地,紅得張揚,白牆壁染成金色,人的影在上麵交疊錯過,秋風一吹,似金黃麥子浮動,各種聲音混合在街上,很熱鬨。

一間診所,牆壁是雪白色,白熾的光,白色大褂,藍色口罩,顯得更加冷清,透過餘暉,清楚地看見裡麵隻有一個病人,男人穿著黑色衝鋒衣,比一旁的女人高出一個頭,醫生講話時,他嘴角微彎,時不時看幾眼女人。

“小夥子這幾天你乾什麼了?”醫生大致瞅了一眼他的手就了解情況了,語氣是肯定的:“手可沒閒著吧。”

“削骨磨的。”楊均之看了一眼他的手,流著血清,還潰膿,但不疼,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削骨?做傘啊?”醫生牽起他的手左右看看,再放下,同他身邊的魏淶說:“你弟弟今天回去之後彆削骨了,這傷就沒什麼大礙,做傘不急這一會兒。”

楊均之睬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話是給魏淶說的,指名道姓:“魏淶,醫生都說我這手沒事。”

魏淶沒和他多說什麼,朝這個醫生說話:“還是給他看看。”

醫生頗有“我都知道了”的眼神看著他們笑了笑,領著楊均之進屋,門簾關上,讓魏淶在外麵等著。

之後屋裡便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可以聽到,魏淶就安安靜靜坐在那不動,眸子又發起呆了,但她的眼神始終是明厲的。

不一會兒,門嘎吱一聲,從外麵進來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士,弓著腰,懷裡嚴嚴實實地裹著一個孩子,著急地四處望,瞥見角落裡坐著的魏淶眼裡突然有聚焦有了光。

“你是醫生吧?我孩子發燒一直不退,你看看是怎麼回事?”魏淶站起來,“我不是醫生,醫生在屋裡上藥,你先坐會。”

“寶寶不哭,一會醫生就出來了,咱掛一針就不疼了啊。”

寶媽急得在屋裡來回踱步,身體晃悠,貼在嬰兒耳邊呢喃哄哭叫的孩子,孩子哭得聲音不小,醫生朝外麵喊了聲馬上就好,孩子越哭越厲害,乾嘔起來,寶媽急嚷嚷。

魏淶看過去,嬰兒臉發紫,嘴殷紅,像血滴在了小嘴上,是很嚴重,她低頭看了看手機,臨近九點半,厲梔的消息是五分鐘之前發過來的:【要不要等你們回來吃飯?】

哭聲比剛才更大了,她看了一眼嬰兒,他手指上下舞動,緊閉著眼睛,開始嘔吐,吐得脖子衣服上都是,寶媽哄嬰兒的聲音染上哭腔,音越來越抖。

魏淶眼神一頓,低頭打字:【不用等我們。】

發完消息,她站起來,走到隔間,掀開門簾,看到了背對自己的楊均之,又把眸子轉向醫生,“我給他上藥,你出去看病吧,叔。”

“謝謝啊,姑娘。”醫生跑起來像個小夥子,刷刷帶風。

狹小房間就剩下兩人,一縷光從玻璃窗上透進來,門簾靜止,楊均之還在那坐著,抬起眼簾看向堵在門口的魏淶,這個間有點不錯,他眼神流轉跳躍,笑笑說:“進來幫我上藥吧,手疼,沁得腿也疼。”

“這個力度疼嗎?”魏淶目光極其認真,牽著他的手,食指上的藥小心點了點他的手心。

“有點疼。”楊均之想了一會說,用手指觸了觸魏淶的手心,很軟但冰。他看了一眼魏淶,她沒什麼表情,抿著唇很認真,手指移開,向她貼近一些,正色:“我這手是不能削骨了,幫你打下手,魏淶。”

“導師給我當助手,聽起來不錯。”魏淶抬眸看他,又低頭敷藥,不得不說,這藥真多,這是最後一個粉沫藥了。

“沒想到我真的輸給你了。”

魏淶笑笑,“我也沒想到,還以為你一直是謙虛。”

沒想到在學校被孤立,在職場上被欺負,在這裡還能有點用處。

事情回到早點店那天。張家院子幾乎沒什麼人,都忙去了,隻有張阿公躺在藤椅上,人閒著的時候總喜歡傷懷感秋,他眉頭皺的像黑深深的地溝,油紙傘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工藝繁瑣複雜,幾個月才能出來一把,又不容易賣出去,再加上多了四個年輕人吃穿,手頭緊得很,他一把年紀又不好意思直說,攆幾人走,再說他們是來學手藝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但聽孟斐陽說,楊均之連削骨都沒完全學會,走的時候能不能做出一把還不一定,於是他讓孟斐陽從鎮子上回來把精力都投入到楊均之和魏淶身上,至於張佳賣傘人手不夠的問題,他老頭子也可以出把力。

從那天起,孟斐陽一張紅黑臉咧著白牙,日日夜夜對他們魔鬼一樣的訓練,上午早期半小時,中午休息時間縮短一小時,晚上時間正常。

所以楊均之的手就嚴重了。

回去的時候醫生再三叮囑,千萬彆再乾再削了。

到家的時候孟斐陽正在院子坐著,看見楊均之,心中有些許愧疚,站起身往他手心裡瞥了一眼,問:“醫生怎麼說的?”

“不能再削骨,”楊均之安慰他,“我可以給魏淶姐打下手,遞個東西,後續流程我可以提前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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