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川一低頭,便對上女郎一張唇紅齒白的麵龐。
有若有若無的淡淡冷香自她身上傳出來。
熟悉得令人致命。
褚南川眸心暗了一瞬。
容洇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
她正一心一意地替他解著外袍。
外袍順利解下,她懷裡抱著他衣物,一件一件掛上了屏風旁的紅楠木架子上。
再一轉過身,褚南川已大步邁向浴間去了。
浴間裡水聲粼粼。
褚南川閉著眼睛。
雙手搭在浴池邊沿,微微仰著頭,半倚靠在池壁上。
是一個閉目養神的悠閒姿態,闔該平心靜氣才是。
但是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渾身浸在熱水裡,體內燥意反而越來越盛。
睜開眼往下一瞥,驀地一沉。
長指按了按疲憊的眉心。
他抬手,直接關掉了出熱湯的龍頭。
浴池內的水漸又冷了下來。
直至身上徹底平靜。
褚南川方才從浴池裡出來。
“嘩啦——”一聲。
長腿從浴池邁出,水珠順著他腿上的肌肉線條往下滑落,浴池旁的金磚被淌成淋漓的一片。
攜帶著滿身的潮意,褚南川從浴間裡出來。
繞過屏風到了內殿,正好看到了倚在小榻上的容洇。
她在等他。
撐著腦袋,人卻睡著了。
雙目閉上,眼睫濃密卷翹,在白皙的肌膚上映出兩道美妙的弧影。
她雙手支在下顎上,努力支撐著,腦袋卻還是不住往下掉。
就像她到長寧殿裡的第一夜一樣。
褚南川駐足,看了好一會兒。
上前,敲了敲桌麵,將人叫醒:“到床上去睡。”
“嗯?”
剛從夢中醒來的容洇還有點迷糊,咕噥著應了聲,趿拉著鞋到了床邊。
剛要上床,突然想到褚南川還要去乾政殿,忙回頭,不甚熟練地衝褚南川福了福身:“夜深了,殿下去乾政殿的路上記得小心些。”
褚南川欲出去的步子一頓。
他今夜,本來確實是打算要回乾政殿去的。
隻是……
褚南川瞥一眼站在床邊的女郎:“是誰同你說,孤今夜要去乾政殿的?”
容洇被問得一愣。
下意識直起了身子。
沒、沒有人和她說……
他不是一直都去乾政殿過夜,哪裡還需要人說……
“那……殿下今夜不去乾政殿嗎?”
褚南川看她一眼:“不去。”
原來他今夜要留下來。
怪不得剛剛突然那麼問她。
容洇本脫下的鞋又默默穿好。
長寧殿裡隻有一張床,褚南川如果要留下來過夜,自然是要睡在床上的。
容洇掀開床幃,剛打算收拾床上自己的衾被去找一個小榻睡一夜。
身後,男人朝她走了過來,語氣不容拒絕:“上去。”
“可是……”
褚南川看一眼她手上收拾到一半的衾被,嗤一聲:“怎麼,這便是容姑娘身為一個暖床婢的自覺?”
容洇手一頓。
默然上了榻。
拿過一旁的衾被裹在身上,縮到了床榻最裡側的角落裡。
男人跟在她身後,大掌掀開垂墜落地的床帳。
熄燈、上床。
躺到了她身畔。
容洇甚至能直接感受到旁邊的床板都跟著往下陷了陷。
褚南川身高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