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慘死,流亡暗巷,年幼的她不知該如何宣泄情緒,隻是日複一日地沉默起來。
直到她碰到同類。
巷子裡聚集著許多野狗,野狗們三兩成群靠乞食而生。
然而食物有限,隻有粗壯的大狗才能得以存活,其餘的老得老,殘得殘,過不久就銷聲匿跡了。
在某一天午後,小姑娘被屋外幼犬的嗚咽聲吸引,她上前去查看,牆角蜷著一隻小黃犬,毛發雜亂,混著乾涸的血,有的已成綹了。
幼犬後腿受了傷,像是被同類咬折了,鮮血便是從那處流出。
她小心地將它捧在懷裡,帶回了家。
李秋箏在野草巷有了第一個玩伴。
……
“你就是那隻小黃狗化的形?”傅窈趁他失神間,沒忍住摸了一把那滿是細茸的耳朵。
軟乎乎的手感,真不錯。
“後來呢,你是如何和陰泉牽扯上乾係的。”季無月輕掠一眼傅窈正在作惡的手,簡明扼要道。
耳朵是妖類最為敏感的地方,毛聰不堪其擾,索性一屁股坐地上,這才讓傅窈停手。
“後來……”毛聰紅了眼眶,癱坐在地上活像隻喪家犬。
李秋箏因為說不大明白話,和野草巷的孩子們玩不到一起去,隻終日和撿來的小黃狗為伴。
她給小狗起了個名,叫毛毛。
除卻照料她的老家仆,唯一能耐心聽她慢悠悠地訴說的,就是這隻名喚毛毛的小狗。
小姑娘連說帶比劃地念叨著屬於小孩子的一切心思。
比如她想爹爹娘親了,秋箏就會一邊結巴一邊忍不住流眼淚,小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類,隻是一個勁往她懷裡拱。
老家仆為了養活她,在巷子裡支了個甜水鋪子,過路人能解渴,小孩子們也貫愛喝。
秋箏也很是愛喝,但老家仆怕她甜壞了牙,隔一日才允她喝一碗。
每每喝到蜜味的甜水,她都笑眯眯地指著嘴巴,口齒不清地嘟囔著“甜”等字眼,隨後大方分出半碗喂給懷裡眼巴巴的小狗。
秋箏對它很是寶貝,不僅日日為其梳毛,還不知從哪尋來個珠子,用紅繩串在幼犬的脖子上,這樣巷子裡的其他人遍都能認出這是她的小狗了。
她努力珍視著自己僅有的一切。
……
一晃三年過去。
秋箏已八歲了,當初的幼犬也早已長大。
老家仆開鋪子的這些年攢了微薄積蓄,總算讓她在這一年上了學堂。哪怕聽不懂先生講些什麼,能識得一兩個字也是好的。
一日學堂散課,黃狗如常在小姑娘必經的道上等候,可這一次,秋箏卻再也沒能回家。
不知是哪裡出現的一夥人,為了那顆黑珠子,對他起了殺心。
秋箏是為救他而死的。
秋箏走後,老家仆也一病不起,沒幾個月便撒手人寰。
野草巷沒了甜水鋪子,巷子儘頭的女孩和黃狗也逐漸被遺忘了。
一年後,安陽縣來了個行事隨心的新知縣。
上任的第一個月,他撥下善款救濟巷子裡的百姓,修繕房屋,鋪平道路,還牽人在這開了許多小鋪子,這處暗巷逐漸成了附近最有煙火氣的去處。
自此,野草巷便改稱甜水巷了。
毛聰耷拉著耳,從地上站起,吸了吸鼻子,“你說的那珠子早就不在我這了。”接著又為自己辯解,道:“我真是個好妖,沒害過人的。”
如若他所言非虛,那陰泉便是在另一暗中勢力手裡,此物對尋常凡人而言不過一普通珠子。
最有可能得手的,還是妖魔。
“李秋箏家中為何遭到滅門?”
“那珠子她又是從何處撿來的?”
季無月收了符,接連問道。他覺得線索不該就這樣斷了。
“我是她來野草巷後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