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當真不吃虧麼?
何玉秀越來越糾結了。
……
兩壇子酒,喝了一壇子半,一大半被何玉秀喝了,剩下的基本都歸了酒葫蘆。
酒葫蘆暗中慨歎,汽水窯的酒,勁兒很大呀!
何玉秀麵帶紅暈,拍著良心,看著李伴峰道:“七哥,我欠你一條命,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刀山火海,小妹沒有半點含糊!”
“爽快!秀兒啊,我就欣賞你這性情!”李伴峰讚歎一句,又給何玉秀倒了一碗。
何玉秀喝了一大口,接著說道:“那什麼,咱們商量商量,小妹在江湖上也跌爬了這麼多年,人前叫你七哥,我有點抹不開,
要不咱們商量商量,沒人的時候,我叫你七哥,你叫我小妹,有人的時候,委屈你叫我聲姐姐,你看行不。”
李伴峰點點頭道:“適才你也說了,你在江湖上跌爬了這麼多年,怎麼栽在了江相幫手裡?”
“寒磣呀!這事真特麼寒磣!
昨晚你說我帶種,我說我沒帶,我是真沒帶種,我這次出來是逃難來了,
逃難就夠丟人了,還他麼在這陰溝裡翻了船。”何玉秀點了支煙,扶著額頭道,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我得罪了關防使,家裡的生意都被封了,後來好不容易把生意撈出來了,馬五怕關防使找後賬,讓我去新地躲躲,
新地那地方我待不住,想想我都覺得氣悶,我想躲到汽水窯去,這地方偏僻些,我在這修行過幾年,多少也有點根基,
我還特意換了身份,換了裝束,連個支掛都沒敢帶,買了硬座票,一路小心翼翼來到汽水窯,
下了火車,我去找一位老朋友,跟他商量好了,讓他給我安排個住處,
哪成想,這王八羔子把我賣了,當天晚上,就有人對我下手,
小妹不是跟你吹,上百號人,圍著我打,哪個修為都不差,小妹愣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上百名修者圍攻之下,還能殺出來!
這點李伴峰並不懷疑。
從何玉秀昨晚的戰力來看,在李伴峰見過的人當中,何玉秀算是八層的天花板。
但是能一次召集上百名修者,這事可以肯定,是關防使出手了。
何玉秀喝了口酒,接著說道:“法寶丟光了,路引也丟了,這些都不是大事,好歹我把這條命保住了,一路連打帶跑,整整兩天兩夜,好歹把這群人甩開了,
這兩天兩夜沒吃喝,我餓極了,也渴急了,找個汽水攤子想吃點東西,
太紮眼的地方不敢去,就找了個僻靜地方,哪成想,遇到了江相幫這幫雜種,幾瓶子汽水把我給放倒了,
大風大浪都扛過去了,被這個賣汽水雜碎給撂倒了,你說這事多特麼寒磣!七哥,這事你千萬彆跟彆人提起,小妹實在丟不起這人。”
李伴峰聞言,搖搖頭道:“妹子,這事不丟人。”
何玉秀抬起頭道:“我被這群鳥賊算計了,這還不丟人?”
李伴峰問道:“你看過三國麼?”
何玉秀搖頭道:“書沒看過,我就聽說書說過幾段。”
李伴峰笑道:“知道呂布麼?”
“那我知道,三國裡他最能打!”
“呂布怎麼死的?”
“死在了白門樓啊,被手下人捆了見曹操。”
“他那手下人叫什麼?”
何玉秀眨眨眼睛,搖搖頭道:“這我記不住了。”
“張飛號稱萬人敵,他怎麼死的?”
“也是被手下人害死的。”
“他手下人叫什麼?”
何玉秀撓了撓頭,答不上來。
“記不住了吧,”李伴峰又道,“關羽怎麼死的?”
何玉秀想了想:“我記得是被人用絆馬索放倒了。”
“誰放的絆馬索?”
何玉秀瞪著大眼睛道:“這我哪知道?”
“說的是呀!我也不知道!”李伴峰端正神色道,“陰溝裡翻船的英雄多了去了,可英雄終究是英雄,
秀兒啊,你被上百修者圍攻,一條血路殺了出來,你就是英雄,強弩之末中了埋伏,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何玉秀低著頭道:“我就是怕彆人笑話我,我也不能見人就說我從上百號人裡殺了出來,我要一直這麼說,那不更讓人笑話……”
李伴峰看著何玉秀道:“笑,讓他們笑,他們在背地裡笑,咱們聽不見,讓他們笑個夠,
要是敢當咱們麵笑,咱們掰了他們門牙,看他們還能不能笑出來。”
何玉秀端著酒碗,仔細的看著李七。
她嘴笨,有些事情說不明白。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聲七哥叫的真不吃虧。
“秀兒啊,你下步怎麼打算?”
何玉秀想了想道:“去新地吧,汽水窯新地,也有何家的地塊,馬五說的對,也隻有新地能藏得住。”
“汽水窯正地有人賣你,新地難道就沒有?還是回綠水城吧,咱們堂堂正正回去。”
“堂堂正正?”何玉秀道,“直接買車票去綠水城?隻怕咱們連車站都進不去。”
李伴峰搖頭道:“買車票那還能行?你們何家不是有專列麼,叫專列過來,接當家的回家!”
何玉秀愕然道:“這也太張揚了。”
“怕了?”
何玉秀沉思片刻,一口氣把酒喝乾了:“我聽你的,不怕!”
李伴峰點頭道:“這就對了,咱們哥倆就得有這份體麵!”
體麵是挺體麵的,這性命能保得住麼?
“七哥,我法寶都打丟了,現在也聯絡不上家裡,要說其他人,我也不敢信了。”
“這事我想辦法。”
李伴峰聯絡了羅正南,讓他通知馬五,聯係何家,派專列立刻出發,到汽水窯接家主回家。
馬五不理解李伴峰的想法,這麼做會害死何玉秀。
思索片刻,他還是聯係了何家。
何家當即派出專列,帶上大小支掛百十來人,去接家主。
火車當天出發,預計三天之後抵達汽水窯。
何家的支掛做好了死戰的準備,他們甚至做好了在火車上動手的準備。
關防廳收到了消息,他們看出來了,何玉秀這是公然挑釁。
他們讓江相幫全力搜捕何玉秀,無論活人還是屍首,三天之內,必須看到結果。
汽水堂已經沒人了,關防廳又從其他堂口調來了不少把人手。
關防使的命令很明確,要把何玉秀的性命留在汽水窯,決不能讓她踏上回綠水城的專列,而且事情還必須做的非常隱秘。
雖然有關防使暗中支持,但這對江相幫來說,難度不小。
好幾個堂口的精英都來了,所有能用的手段也都上了。
未來三天,整個汽水窯會被翻過來!
一輛通往綠水城的蒸汽貨車上,何玉秀從裝滿了燃煤的車廂裡坐了起來,擦擦臉上的煤灰道:“七哥,這就是你說的體麵?”
李伴峰哼一聲道:“怎麼,看不起我麼?你是這麼跟兄長說話的麼?沒有家法了麼?”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覺得咱們這一路走的,有點那什麼……”
李伴峰神情嚴肅道:“我跟你說,我不是害怕他們,我這是避其鋒芒,我這是為了……”
“七哥,列車員好像來了!”
李伴峰趴在煤堆裡,一動不動。
PS:他倆就這麼拜把子了,家慶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