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海做事卑鄙、陰狠,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很聰明。
他肯定也懷疑過那座山洞不安全,他肯定也察覺過周圍可能有人會偷聽。
見孟玉春翻臉時,潘德海也有些惱火,覺得這位年輕的地頭神太不懂規矩。
等交手兩回合,潘德海馬上看出了端倪,孟玉春對他並沒有下死手。
孟玉春在實力上明顯吃虧,在戰鬥上還有所保留,這一反常的舉動讓潘德海明白了用意,也控製了自己出手的分寸。
這兩人是真打,但打的有所保留,雙方確實受了傷,但都無大礙。
背無雙出手之前被淋了一身金汁,立刻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他先被孟玉春的界線困住,隨即聽潘德海大喝一聲:“趁人之危,是為無德!”
德修技,厚德載物。
背無雙一個趔趄,在半空中現出了身形。
這駱駝能扛,一重厚德載物壓不動他,他支撐起身子,撞向界線,試圖逃走。
這一下肯定要受傷,但背無雙相信自己扛得住,如果停下來和兩人纏鬥,幾乎沒有活命的可能。
潘德海又喊一聲:“臨陣脫逃,是為無德!”
又一重重擔壓在身上,背無雙剛衝到界線邊緣,腳步被迫放緩,身上毛皮被燒掉一大半,滿身鮮血淋漓。
背無雙的實力明顯強於拔山主,這份傷勢他也能扛得住。
他不想打,隻想跑。
潘德海又喊一聲:“衣衫不整,是為無德!”
這個角度找得準,毛都燒光了,衣衫肯定不整。
背無雙前蹄彎曲,眼看摔倒,與此同時,孟玉春已經布置好了第二重界線。
再要強衝一次,背無雙難免要重傷。
可如果不衝,給潘德海時間,背無雙可能就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權衡再三,背無雙還是停下了腳步,奮力甩動脖子,駝鈴之聲大作,背無雙隨著駝鈴聲嗚嚕嚕嚕吼叫起來。
鈴聲和吼聲混在一起,孟玉春氣息忽然阻塞,界線暗淡了少許。
這駱駝是個聲修?
孟玉春一直以為他是個體修。
不光是孟玉春,就連李伴峰都以為背無雙是個體修。
他始終以駱駝的形象示人,簡直等於把體修的招牌掛在了臉上。
可背無雙沒想到,潘德海沒受影響。
潘德海知道背無雙是聲修,他做了防備,靠著自身層次,把技法抵消了。
“背無雙,你暗箭傷人,老夫不與你計較,而今老夫光明磊落與你一戰,你還往哪裡走?”
德高望重之技。
潘德海身形不斷變大,無數“德”字在潘德海身上來回遊移,讓背無雙暈眩不止,再也抵擋不住身上重擔,直接趴在了地上。
潘德海上前,摘下了背無雙脖子上的駝鈴,笑道:“這是個好東西呀,與你道門還真相配,
先給我說清楚,是誰讓你和蝗錫良在海吃嶺散播害蟲?”
背無雙沒有回答,雖然接觸不多,但他知道潘德海的性情,隻要問出想問的東西,潘德海就要送他上路了。
他猛然吸氣,似乎要吼叫,潘德海大喝一聲:“無德之人,不得開口!”
德修技,德音莫違!
潘德海此刻不讓背無雙開口,背無雙的嘴真就沒張開。
德音莫違之技並不算強悍,背無雙還有掙脫的力量。
可背無雙沒有掙脫,因為他原本也沒想開口。
他背上的駝峰忽然隆起,忽然炸裂。
轟!
一聲巨響過後,潘德海不動了,整個人如同泥塑一般。
孟玉春距離稍微遠一些,巨大的爆炸聲讓她被迫中斷了技法,短暫失去了意識。
李伴峰距離更遠,但也沒逃過這聲爆炸,他眼前一片亮白,耳中銳鳴不止,胸腔陣陣劇痛。
聲修技,血濺隆音。
背無雙掙紮著爬起了身子,他拚上了幾乎一整條性命,就為了換這一次機會。
遠在數十裡之外的何玉秀都聽到了這聲巨響,震得心口有些疼。
旁邊的油桃修為不濟,半天喘不過起來。
小根子的桶子差點掉在地上,張萬隆將他扶住,循著巨響的方向,觀望了片刻,提醒根子道:“你們七爺可能有危險。”
拔山主洞府之中,唱機正幫著隨身居建造站台,車站雖說還沒建完,但隨身居的房門已經打開了,唱機也聽到了這聲巨響。
“是聲修技!”娘子一驚,對隨身居道,“趕緊去救相公!”
隨身居回應:“現在去不了。”
不是他不想去,隨身居說去不了,是因為他的狀況不允許。
唱機有些急躁,想要自己出門去救李伴峰。
隨身居斟酌片刻道:“你用我的汽笛,給他唱上兩句,隻能唱給他聽,不能用來殺敵。”
“中了血濺隆音,我怕他根本聽不見。”
“他能聽見,”隨身居很有信心,“這汽笛是提示他上車用的,隻有他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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