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的隻剩下貨郎了,貨郎會管這事麼?
海吃嶺鬨蟲災,他管了,墨香店現在要出這麼大事情,估計他也會管。
而且這些人裡,貨郎還算好找的一個。
新年剛過,按照正常規律,貨郎現在應該出現在海吃嶺或是褲帶坎。
到了柳樹園,李伴峰拿出了隨身電話,接上電池,插上天線,聯絡上了羅正南:“老羅,你去褲帶坎一趟,找到貨郎,告訴他內州人去了墨香店。”
一聽內州人,老羅心下一驚,趕緊叫人辦了路引,當天就上了火車。
李伴峰來到柳樹旁,趁著周圍沒人,讓判官筆在地上寫了一個“慧”字。
柳樹生葉,柳絮翻飛,李伴峰再次進了慕容貴的住所。
冰封的湖麵上,慕容貴還在書案旁寫字,寫滿了一個書卷,又換了一卷新的。
李伴峰讓判官筆上前交涉,判官筆飛到慕容貴身邊,說一聲道:“是我。”
慕容貴的毛筆停了,抬起頭,默默看著判官筆。
李伴峰見兩人還算融洽,邁步走到了慕容貴身邊。
慕容貴今天寫得字和昨晚不太一樣,除了“殺”字、“戰”字,“盲者當愧”、“文者當勉”,還有一句是“世人當習文”。
李伴峰問:“這三句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貴沒回答。
李伴峰也沒糾結這三句話,趕緊說了正題:“那隻蛤蟆是純種的內州人,他來是要搶你的地界,
我來找伱,是想和你聯手殺了他,你知道他一般什麼時候會出現?”
慕容貴抬起頭,看了看李伴峰。
沉默之際,慕容貴瞳仁一縮,一抹寒光閃過。
李伴峰感知到惡意,迅速離開了湖麵。
這次的惡意來的非常的清晰,就是從慕容貴身上散發出來的。
紙麵上的文字一個個站立起來,飛向了李伴峰,速度之快,讓李伴峰一個七層旅修都有些招架不迭。
“阿筆,你怎麼和老東家溝通的?他不是絕頂聰明麼?不是三句話能猜出來意,五句話能猜透人心麼?我帶著好意而來,他猜不出來?”
判官筆歎了口氣:“不猜了,揍他吧。”
貌似慕容貴的狀態不太對勁,除了寫字,好像也做不出其他應對。
難道這是某種特殊的夢遊狀態?
李伴峰躲閃著文字的圍攻,想要進一步觀察慕容貴的狀況,隻聽轟隆一聲,冰麵開裂,葛俊蟆從湖底鑽了出來。
慕容貴正在和李伴峰纏鬥,沒能及時做出羽翼,他在冰麵上靠著一片文字托著自己的身體和書案,即便如此,他手裡的毛筆沒停下,還在不停的書寫。
為了給慕容貴爭取時間,李伴峰再次用出了走馬觀花。
可這次大蛤蟆沒上當,他在自己身上寫了十幾個“眼”字,這些“眼”字都變成了眼睛,在他的臉頰、前腿、後腿、脊背上紛紛睜開,輪流注視著李伴峰。
葛俊蟆果真是文修!
他知道李伴峰來了,也做好了應對。
遇到這種緊盯著不放的,李伴峰有固定套路,他從懷裡掏出淩妙影的手槍,開始打眼睛。
砰!砰!
六發子彈打響了兩發,手槍的威力在葛俊蟆身上不會造成致命傷害,但隻要讓他眨一下眼睛,李伴峰的技法就能得手。
葛俊蟆果真眨了下眼睛,李伴峰在視線中短暫消失,蛤蟆的背上炸出來一個窟窿。
本以為這給慕容貴創造了還擊的機會,沒成想慕容貴沒有還擊葛俊蟆,反倒寫了幾十個“禁”字,飛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知道這“禁”字的厲害,當初他被郭進士用十二個“禁”字圍攻,所有兵刃法寶都不能用了。
他正小心翼翼躲避著文字,葛俊蟆衝上來,朝著李伴峰噴出了一團黏液。
李伴峰閃身躲避,黏液落在了樹上,兩人合抱的大樹,轉眼之間化成了一地稀泥。
好險!
要是被這黏液粘在身上就完蛋了。
李伴峰本打算和慕容貴二打一,現在變成了一打二。
慕容貴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就算之前揣度不出李伴峰的意圖,到了這個地步,還分不出個敵我?
前方有蛤蟆堵截,身邊有文字包圍,李伴峰做好了掏鑰匙的準備。
葛俊蟆伸出舌頭,正要收了李伴峰,上百個文字撲到了蛤蟆背上,扯下了一片皮肉。
大蛤蟆難忍劇痛,回身反擊慕容貴。
李伴峰趁勢夾擊,又被一連串文擊退。
說實話,李伴峰有一種衝動,他想和葛俊蟆一起先吧慕容貴殺了,然後再決個勝負,至少葛俊蟆的行為不會像慕容貴這麼抽象。
硯台裡的墨汁快乾了,慕容貴拿著墨塊,迅速研墨,李伴峰迅速衝到近前,想讓阿筆再做一次嘗試,看能不能喚醒慕容貴。
慕容貴迅速揮筆,眨眼之間寫滿了整個書卷。
滿篇書卷,隻有一個“殺”字,文字翻飛之間,逼退了李伴峰,也逼退了葛俊蟆。
葛俊蟆跳回到了湖裡,不多時,湖麵重新冰封。
慕容貴回到冰麵上,繼續寫字。
剛才的戰局有些激烈,慕容貴有些緊張,現在他隻寫三個字:“殺”、“戰”、“禁”。
李伴峰站在附近,一臉無奈看著慕容貴,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慕容貴交流,但他知道再靠近一步,慕容貴就會反擊。
這種情況下根本殺不了葛俊蟆,李伴峰隻能離開了柳樹園。
楚少強隨時會來,現在該怎麼辦?
上哪還能找到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