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過,才會發現,這女子臉蛋無可挑剔,身段卻比臉蛋更勝一籌,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位姑娘是?”
李七介紹道:“這位姑娘叫遊雪桃,是一位才女,今日把遊姑娘請來,是專門和兩位探討文學的。”
沈容青點頭笑道:“好啊,那今晚我們隻探討文學,不說彆的事情。”
說話間,單竹梅先看向了馬五,眼神之中滿是厭惡。
沈容青一直盯著油桃:“遊姑娘,你最喜歡哪類文學?有沒有帶來作品?”
油桃微微低頭,臉頰之上略有紅暈,紅暈之中帶著羞澀,羞澀之中稍顯局促,局促之中還有激動和歡喜。
馬五修為在油桃之上,可就這一個神情,馬五做不出來。
“在兩位老師麵前,我哪敢說什麼作品,”油桃先看向了沈容青,“我是兩位的忠實讀者,尤其喜歡沈老師的散文,和單老師的詩。”
一直沒說話的單竹梅,突然開口了:“我哪是什麼老師,可不能把我和沈老師相提並論。”
油桃低下頭道:“是我冒昧了。”
沈容青笑了笑:“咱們都彆叫老師,卻把人叫老了,遊姑娘,你喜歡竹梅哪首詩?”
這是一句試探,她想看看遊雪桃是不是胡亂奉承。
油桃抬起頭,凝望著單竹梅道:“當我的身軀墜入深淵,永遠受困在惡魔的囹圄,我依然要凝望著你,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救贖。”
說話間,油桃的眼裡閃著光。
一點點清澈的淚光,帶著燭火的倒影,把她內心的崇拜、愛慕和渴望,都表達的淋漓儘致。
單竹梅癡怔了許久,這世間竟然有如此清純可愛的女子。
李伴峰喝了一口酒,誰能想到,如此清純可愛的女子,當初在苦霧山上,衝著他不停搖桃子。
對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手段,馬五知道這個道理,但火候真不及油桃。
可油桃有這麼好的天賦,還是在何玉秀的幫助下,才勉強上了二層。
吃飯時,三個女人一直在探討文學,基本沒給李七和馬五說話的機會。
晚飯過後,馬五提議去舞池跳舞,沈容青沒有表態,單竹梅黑著臉拒絕了。
油桃一直看著單竹梅,單竹梅控製了一下情緒,表示她累了,想回家休息。
單竹梅坐車走了,馬五歎口氣道:“這人太難對付,怕是得多下點功夫才能得手,過些日子,我再約她一次。”
油桃搖頭道:“不用過些日子,既然已經查到了她住處,今晚我就去找她。”
馬五有些驚訝:“遊姑娘,這事兒不用這麼著急。”
油桃揉揉額頭道:“我急,陪她吃一頓飯,跟著肖葉慈念了三天詩集,她寫那破東西狗屁不通,我讀了都覺得惡心,還非得逼著我背下來,
再等下一頓飯,我肯定得出破綻,還不如今晚就把她給辦了。”
李七就喜歡油桃這個性情,辦大事,就不能隔夜!
……
單竹梅回了家,心裡有點失落。
作為報館編輯,她收入尚可,可也不算富裕,一個人住著獨門獨戶的小院,使喚不起傭工,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床上躺了片刻,她想寫點東西,等拿起了筆,又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糾結了一個鐘頭,她整理了一下床鋪想就此睡去,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推門一看,油桃就站在門外。
單竹梅心跳一陣加速,眼神交彙之間,她小心翼翼問道:“是誰把你帶到我的麵前?”
油桃笑了:“是宿命。”
單竹梅又問:“是誰掌管著宿命。”
油桃又笑了。
是誰來著?
忘了。
單竹梅還在期待著答案。
油桃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堵住了她的嘴唇。
……
三天後,單竹梅來到逍遙塢,想見李七和馬五。
這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李七懶得理她。
馬五不在,去黃土橋打理生意去了。
單竹梅去求沈容青,請她把李七約出來一趟。
沈容青不幫忙:“阿梅,當初在飯桌上你給人家擺臉色,現在還讓我開口求人家,這不合適。”
單竹梅無奈,又去求張秀玲,還真彆說,張秀玲也挺欣賞單竹梅,還真就幫了她一把。
普羅州第一才女,百花門的門主張秀玲,親自去逍遙塢找李七,李七總得給個麵子:“行啊,見一麵可以,可孤男寡女,不好單獨見麵,咱們三個一塊吃頓飯吧。”
三個人在逍遙塢一塊吃飯,單竹梅也不好開口問事兒,等飯局過後,又死乞白賴求著和李七單聊一會。
張秀玲笑道:“阿梅,你就是看上七爺了,也不該這麼急躁。”
不管張秀玲怎麼挖苦,單竹梅纏著不放,李七勉強答應,叫人開了包廂,和單竹梅聊了兩句。
單竹梅的要求很簡單:“我想再見遊姑娘一麵,可我找不到她。”
“找遊姑娘可以,遊姑娘特彆仰慕你,這篇文章是你寫的吧?”李伴峰把報紙拿給了單竹梅。
不用看,她自己寫的肯定認得:“是我寫的。”
李伴峰道:“你去過千珠山麼?這事兒怎麼寫出來的?”
單竹梅道:“我沒去過千珠山,這是照著新聞寫出來的。”
“當天出了新聞,你當天就寫了?”
單竹梅道:“這是我看到新聞稿,連夜趕出來的。”
李伴峰點點頭:“新聞裡有的,我看你都寫了。”
“照著抄唄,這很容易。”
“新聞裡沒有的,你也寫了。”
“那是我編的。”
李伴峰看著細節,笑道:“編的跟真的似的?”
單竹梅抿抿嘴唇道:“這是藝術加工。”
李伴峰放下報紙道:“加工的跟真的似的?”
單竹梅冒汗了:“我花了不少心血。”
李伴峰看著單竹梅道:“這心血跟真的似的?”
坡有點急,單竹梅有些失控:“你到底想問什麼?”
李伴峰平靜的說道:“我問你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沒說這是真的!”
“不是真的,你寫的這麼像真的?”
單竹梅怒道:“你怎麼知道像真的?你親眼看見了?”
李伴峰點頭道:“我親眼看見了,所以說你寫的像真的,你也親眼看見了麼?”
“我沒看見……”
“沒看見,怎麼寫的和真的一樣?”
單竹梅從坡上滑下來了:“我,我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說的跟真的似的?”
單竹梅深吸一口氣,感覺腦子裡的弦兒,在一根根繃斷:“百樂門的歌女謝夢嬌,是她給我送來的消息,她把事情經過給我講述了一遍,讓我寫這一篇。”
“她讓你寫你就寫,你怎麼那麼聽她的話?”
“因為……”單竹梅不知該怎麼回答。
李伴峰替他回答了:“因為你們都是飛將營的人,對麼?”
單竹梅沉默許久,猛然一抬頭:“是又怎麼樣,跟著飛將軍除暴安良,我一生無怨無悔,
你既然看出我身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會透露出飛將營的任何一件事,也不會透露出任何一個人!”
“謝夢嬌怎麼算?”
單竹梅低下頭道:“除了她之外。”
李伴峰道:“我要是把她一塊抓過來,她把彆人說出來,是不是也得記在你頭上?”
單竹梅五官開始扭曲。
這頭驢徹底順下了山坡,李伴峰問什麼,她說什麼。
飛將營有很多成員,具體數量單竹梅也不清楚,她見過十幾名成員,歌星謝夢嬌的主要任務是傳遞消息,商人房桂全的任務是打探消息,而她自己的任務記錄飛將營的種種事跡。
“你把事跡直接寫在了報紙上,就不擔心走漏了飛將營的消息?”
“這是飛將軍的命令,是將軍讓我把這大快人心的事跡傳揚出去的。”
“你見過飛將軍?”
“見過!”單竹梅非常激動,“雖然我沒見到她的容貌,但僅從模糊的身影,就能看出她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
“你確定那是趙驍婉?”
“我確定就是她,她是美麗與智慧的化身,她手中的長槍輕輕一揮,所有人都為之折服,不敢直視,
在剿滅了千珠山的賊寇之後,將軍立刻讓謝夢嬌把戰果告訴給我,
報館收到消息前,我已經提前動筆,寫下了這篇足以讓我自豪一生的作品!”
“還有下一部作品麼?”
“有!”單竹梅驕傲的回答道,“將軍已經帶人去了落玉關,要鏟除那裡的江相賊眾。”
李伴峰一怔:“趙驍婉要去打江相幫?”
單竹梅點頭道:“江相幫無惡不作,飛將營與之勢不兩立!
三天之內,飛將營會滅了江相幫在落玉關的堂口,這一番偉績將在我的筆下流傳。”
李伴峰眨了眨眼睛,這位“趙驍婉”做事很高調。
單竹梅說的是真的麼?
這事情很好驗證,等上三天就知道結果。
李伴峰起身要走,單竹梅攔住他道:“你是不是想要殺我滅口?我不貪生,我隻想再見遊姑娘一麵。”
李伴峰沒有回應,繞開單竹梅,離開了包廂。
單竹梅生無可戀坐在包廂裡,淚落不止。
哭了好一會,包廂門被推開了,油桃來到了單竹梅麵前。
單竹梅抓著油桃的衣襟,似乎看到了些希望。
油桃摸了摸單竹梅的發絲:“我們一起等著將軍的捷報,我還要看你寫的故事。”
……
僅僅過了兩天,羅正南最先收到了消息:“江相幫落玉關堂口被滅了,三百多名幫中弟子死傷殆儘。”
油桃也送來了消息:“飛將營準備乘勝追擊,還要再滅掉江相幫兩座堂口。”
李伴峰回了隨身居,抱著唱機道:“寶貝娘子,有人正打著你的旗號做大事。”
“喂呀相公,什麼樣的大事?”
“打江相幫,這是好事,正經的好事!”
……
暗星局,局長辦公室。
肖正功看著局長申敬業道:“飛將營接連滅了我三個堂口,你們管是不管?”
申敬業道:“上麵正在抓緊研究這件事情,工作方案估計很快就會出來。”
“還方案?你們是想看著江相幫完蛋!”
申敬業沒做更多解釋,他隻問了一句:“你還想動用平衡印麼?”
肖正功看著申敬業道:“我再用一次平衡印,江相幫就該被你們吃乾淨了,沒了江相幫,估計你們也用不著我這個平衡人了,你們是想換個平衡人,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