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葉慈皺眉道:“你還記得你是她的母親?這麼多年了,你問過她一句麼?”
“你知道,當年我有苦衷。”
“現在就沒苦衷了麼?”
肖曼麗沉默了許久,抬起頭道:“之前的事情,有千錯萬錯,都已經過去了,陸春瑩是我的骨肉,這點誰都不能改變。”
肖葉慈放下咖啡杯道:“我也沒說要改變什麼的呀,你去找春瑩吧,把實話告訴她!”
“我要把實話告訴她,你在陸家還怎麼立足?就算春瑩能容得下你,陸家還能容得下你麼?”
肖葉慈咬咬牙道:“容不下就容不下,我在哪都能活!”
肖曼麗歎口氣道:“葉慈,彆說氣話,看到你當上了陸家夫人,我真的羨慕,卻問哪個女人不羨慕,
在普羅州,若說榮華富貴,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你?這麼好的日子,你舍得放下麼?”
肖葉慈搖頭道:“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的呀,我不在乎的!”
“說不在乎,那是謊話,你也是吃過苦的人,”肖曼麗攥住了肖葉慈的手,“當初是我對不住你,我也想看著你過好日子,你答應姐姐一件事,隻要這件事辦成了,姐姐馬上就走,再也不摻和你和春瑩之間的事情。”
“什麼事啊?”肖葉慈看不出肖曼麗的意圖。
肖曼麗道:“我想你幫我約一個人,我很想見他一麵。”
“什麼人?”
“李七。”
肖葉慈一怔:“你認得他?”
肖曼麗點頭道:“認得,他騙了我,他占有了我,他戲弄了我,他傷我太深了,我要找他要個說法,
你約他出來,彆說是我找他,隻要讓我見他一麵就行,姐姐就求你這點事情,你能答應麼?”
肖葉慈思忖良久道:“你和李七到底出過什麼事情?”
“你不要多問,你隻管告訴我,你幫不幫我?”
“這,這種事,你最好自己跟他說……”
“他不會見我,他不願,也不敢!葉慈,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
肖曼麗站了起來:“你要不幫我,我明天就鬨到報社去,事情要是傳開了,段少霞肯定容不下你,陸家肯定容不下你,無論你走到哪裡,你都找不到一條活路,
你就是個騙子,拐了人家閨女的騙子,所有人都當你是騙子,不信你看著,整個普羅州都容不下你!”
肖葉慈良久不語。
肖曼麗也平靜了一些:“葉慈,我不想把事情鬨到那個地步,我給你一天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肖葉慈搖頭道:“你和李七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跟他說啊,你把我牽扯進去做什麼呀?”
肖曼麗突然抽泣了起來:“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想見那負心漢一麵,我就想把事情跟他講明白,
跟他講明白了,我立刻就走,我不糾纏你,也絕對不糾纏他,我就這麼一點要求,你為什麼不能答應我?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找你。”
出了咖啡館,肖曼麗上了一輛馬車,達博伊恩斯在車裡坐著,問道:“事情順利麼?”
“她沒答應,但她一定會答應,我太了解她了。”肖曼麗挑開車廂的簾布,看了一眼。
她看到肖葉慈離開了咖啡館,身後遠遠的跟著幾名支掛。
肖曼麗問:“這幾個人剛才沒進咖啡館吧?”
“沒有,”達博伊恩斯看的非常清楚,“這幾個人沒上樓,你們那間包廂,我事先做了處理,沒有人能聽到你們的談話,隻是我擔心肖葉慈回家之後,會把事情原委告訴給陸春瑩。”
“她不會,”肖曼麗搖頭道,“她是打掉了牙都要往肚子裡咽的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陸春瑩知道,我倒是擔心她根本釣不出來李七。”
“她能,”達博伊恩斯很有把握,“段少霞很難把李七約出來,就算約出來了,李七肯定也帶著防備,
但肖葉慈不一樣,她是李七信得過的人,她如果約李七見麵,李七連個支掛都不會帶。”
肖曼麗輕歎一聲道:“早知道是這樣,你們就不用去找段少霞當幫手,你們直接找我,事情會容易的多。”
達博伊恩斯道:“迪克或許有他的考慮,畢竟他是個慎重的人。”
“這和慎重有什麼相乾?”肖曼麗冷笑道,“無非就是你們信不過我!”
達博伊恩斯皺眉道:“想換取彆人的信任,需要拿出一些實際行動,尤其在你的聲譽很不好的情況下。”
……
肖葉慈回了府邸,陸春瑩趕緊迎了上來:“那個人到底是誰?她找你要做什麼?”
肖葉慈笑道:“她是咱們老家的親戚呀,聽說咱們發達了,想來借幾個錢花的呀。”
“我當是什麼人?”陸春瑩哼了一聲,“咱們娘倆受苦的時候,怎麼沒見有親戚登門?現在跑來借錢來了,你就多餘搭理她!”
肖葉慈笑道:“小事一件的呀,不用放在心上呀,囡囡,媽媽累了,想早點睡了呀,你也彆熬太晚哈。”
陸春瑩道:“這麼早就睡?你吃過飯了麼?”
“吃過了,吃過了呀!”肖葉慈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床上默坐了好一會。
她來到書桌前,拿起了一支自來水筆,寫下了一封書信。
她不相信李七和肖曼麗之間會有多少糾葛,肖曼麗是有夫之婦,姿色還算過得去,可李七身邊不缺女人,彆人不說,單說薑夢婷和楚懷媛,哪個不比肖曼麗強了百倍?
這裡邊有事,得給李七一個提醒。
把事情寫明之後,肖葉慈收拾行囊,準備偷偷離開綠水城。
有些事情她沒法改變,肖曼麗是陸春瑩的親生母親。
有些事情她沒法承受,彆人會說她是騙子,是拐孩子的,這些事情光是想起來,就足以讓她崩潰。
就這樣離開,對自己,對陸春瑩,都是正確的選擇。
淩晨一點多,一家人都睡了。
肖葉慈悄悄出了房門,守門的支掛問了一句:“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我有些私事要辦的,你們不用管了。”
肖葉慈不想多說,支掛們也不敢多問。
走到院子門口,她回頭看了宅邸一眼,隨即咬咬嘴唇,拎著箱子走了。
……
火車站裡,肖葉慈買了去墨香店的車票,獨自坐在候車室。
夜裡趕火車的人不多,候車室裡的陌生人來來往往,沒有人認得肖葉慈,也沒有人留意到肖葉慈。
肖葉慈低聲自語道:“本來就該這樣的呀,就當是一場夢的呀,就當是……”
淚珠從眼角滑了下來,肖葉慈抽泣了一聲。
油桃拿出一塊手絹,替她擦了擦眼淚。
“謝謝……”肖葉慈看到油桃,嚇了一哆嗦!
“你怎麼來了的呀!”
油桃道:“我看你心情不好的呀,晚上想逗你開心的呀,結果你不在屋裡的呀,我才知道你跑了的呀,你這是要跑到哪裡去呀!”
“我,我是想出去散散心的呀。”
“出去散散心也蠻好的呀,但是要告訴你閨女的呀,她要是發現你不見了,還不把普羅州給翻過來呀!”
肖葉慈歎口氣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我不是她親媽。”
油桃笑了:“我怎麼能不明白,平時逗你兩句你就臉紅,一看就是沒碰過男人的,怎麼可能生過孩子?今天那個女人才是春瑩的親媽吧?”
肖葉慈點了點頭。
油桃道:“這事也好辦,就看春瑩認不認她,要是認了她,就帶她一塊過日子,不認她就算了,隻當沒這麼個人。”
肖葉慈搖頭道:“桃妹子,你是不懂的呀,大戶人家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的呀。”
油桃聳聳肩道:“我不懂,那就和春瑩商量,總之你先回家再說。”
“我不能回家的呀。”
“不回也得回,彆逼我綁你回去。”油桃目露寒光。
肖葉慈惱火了:“乾什麼?當我怕你麼?”
油桃是二層歡修,肖葉慈是二層文修。
兩人修為相當,動手打了起來。
十幾回合過後,兩人被站務人員一頓亂棍打出了候車室。
油桃笑道:“這回走不成了吧?”
肖葉慈咬牙道:“你這個人啊,好歹毒的呀!”
肖葉慈和油桃回到家裡,陸春瑩都快急瘋了,她先把其他人支走,衝著肖葉慈喊道:“你憑什麼扔下我?我從來都沒扔下過你!”
肖葉慈低著頭的奧:“可這個事情沒辦法的呀!”
“怎麼就沒辦法?咱們娘倆熬到今天,辦法不都是一點點想出來的,咱們要是實在想不出來,不還有彆人幫咱們麼?”
“這個事情不能讓彆人知道的呀!”
“彆人你信不過,不還有七哥麼?”
“他更不能知道的呀,這裡還有他的事情!”
陸春瑩拿出肖葉慈留下的書信道:“這事你也能信,就肖曼麗那德行,七哥哪隻眼睛能看得上她?”
肖葉慈道:“這樣講話不好啦,那是你親媽。”
“我就一個媽!”陸春瑩咬牙道,“明天我找人把她做了,這事也就完了!”
肖葉慈倒吸一口氣道:“你可不能亂來呀!”
“這是正經辦法,你聽我的吧!”
第二天清晨,陸春瑩正要叫人把譚福成和陸源信請來,忽見陸家大宅兩名支掛上門了:“春瑩小姐,夫人想約您見個麵。”
這個節骨眼上,段少霞約陸春瑩見麵。
陸春瑩心頭一緊,難道事情已經敗露了?
……
黃昏,肖曼麗再次來到了肖葉慈宅邸,兩人出了宅子,又去了之前的咖啡館,肖曼麗問道:“葉慈,昨天和你說的事情,你想好了麼?”
肖葉慈點點頭道:“想好了,我答應你,我去把李七約出來。”
“行,隻要你把約出來,過了今晚,我立刻離開綠水城。”肖曼麗拍了拍肖葉慈的脊背。
肖葉慈覺得不對:“你剛才做什麼啦?”
肖曼麗詫道:“怎麼了,姐姐碰一下也不行?”
肖曼麗在肖葉慈身上放了東西,肖葉慈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取下來。
……
李伴峰回了逍遙塢,讓羅正南加緊調查逐光團的事情。
這個組織真是神秘,羅正南消息這麼靈通,居然從來沒聽說過逐光團的名號。
關防廳或許有他們的資料。
李伴峰正打算聯絡燈泡,肖葉慈忽然到了逍遙塢。
“七哥啊,今晚能請你吃頓飯麼?”肖葉慈小心翼翼問道。
李伴峰一愣,點點頭道:“行啊,你都請了誰?”
肖葉慈道:“就咱們兩個,你看行麼,七哥?”
李伴峰歪著腦袋看著肖葉慈。
肖葉慈紅著臉道:“到底行不行啊,七哥?”
她叫七哥的樣子,好奇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