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壺招待眾人喝了兩壺茶,隨身居裡的氛圍活躍了不少。
莫索諾夫態度最為積極,他把逐光團這個組織詳細的介紹了一番。
這個組織信仰的是光,不是某個抽象的概念,而是實質性的存在,用普羅州的話講,就是天光。
除了天光本身,他們還崇拜照過天光的人和物品。
照了天光的人,會積攢大量的道緣,在短時間內具備入道的基礎條件,在逐光團成員看來,這是光的眷者。
照了天光的物品,也會具備大量的暗能量,可以成為修者入道門的藥引,是他們成為暗能者重要材料。
這一點倒是和普羅州有些相似。
“你們入門的藥粉從哪來?”
莫索諾夫搖頭道:“在拉夫沙國,沒有像普羅州那樣的入門藥粉。”
李伴峰不理解:“沒有藥粉,照了天光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幾乎沒有人能活下來,在他們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們會向著光,完成生命的綻放,這是光對他們的眷顧,會被記述在我們的經文裡。”
“還綻放,”李伴峰冷笑一聲,“你直接說爆炸不就完了麼?”
“也不是每個人都完成了生命的綻放,我們的教皇,在接受了光的照耀後,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所以他注定是我們的首領,是帶領我們前進的光之使者。”
“教皇是誰?”
“我見過他,見過很多次,但是我從未見過他的真容,他會用不同的方法遮擋自己的容貌,
他會說很多種語言,每一種語言都很純正,我也聽不出來他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他是被光選中的使者,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追隨於他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
無所不知和無所不能肯定是胡扯,真有這樣的本事,他也不用弄個逐光團在普羅州搞事情。
但照了天光。沒有藥粉,在這種情況下能活下來還真不容易,起碼證明這人身體條件很特殊。
“既然沒有藥粉,你們是如何確定道門的?”
莫索諾夫回答道:“我們沒有你們所說的道門,在教皇的帶領下,我們繞過了那條守舊而刻板的道路,我們擁有的是真正可控的力量,
在接觸了足夠多的光之力量後,我們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提升能力,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我們不會受到任何條件上的約束,我們獲得的每一份力量,都源自於我們的信念和追求。”
洪瑩問唱機:“驍婉,這人說了些什麼東西?我怎麼聽不懂?”
唱機嗤笑一聲:“他的意思是,他們的人攢夠了道緣,沒有入門藥粉,憑著自己喜好修行,修成什麼程度全看運氣。”
莫索諾夫道:“這不是靠運氣,這是靠光的指引。”
洪瑩嗤笑道:“這洋鬼子真能扯淡,還光的指引?當年我也見過不少這樣的人,他們都是沒錢買入門藥的,不知從哪弄些奇門異術,硬學道門技法,
這些人裡,十個有九個什麼都學不成,還有不少人把命都搭進去了。”
“這是光對我們的篩選……”說話間,莫索諾夫用手指摳著地麵,仿佛在緩解自己的尷尬。
其實他沒那麼尷尬。
他正蘸著自己的血液,在地上書寫符文。
李伴峰大致明白了逐光團的狀況,這是一群不使用藥粉,沒有道門界線,也不遵循道門規律的暗能者。
雖然他們的修行方法粗糙了些,但李伴峰並沒有輕視這群人,他們的修行手段也經過了多年的沉澱,肯定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和方法。
就像迪克陳,他是眠修但並沒有修為層次,應該也是用了拉夫沙國的修行方法,單兵作戰能力不算太強,但他的眠修技法非常的出眾,不僅威力巨大,而且隱蔽性極好,在戰場上可以發揮巨大作用。
可迪克陳既然是普羅州人,為什麼要選擇拉夫沙人的修行方法?
“你對迪克陳這個人了解麼?”
莫索諾夫點頭道:“他是普羅營的主教,他手下的教眾都是普羅州人。”
“普羅州人為什麼要加入你們的組織?”
“他們想要追逐光,但窮苦的家境,讓他們沒有錢買那些奢侈的藥品,他們又不想成為低級的異變者,所以他們選擇了我們,我們會給他們機會,真正公平的機會,讓他們踏上逐光之路的機會。”
話聽著有些繞,但翻譯過來其實很簡單。
一些人想成為修者,但沒錢買入門的藥粉,又不想去三頭岔做體修,所以就選擇了這種看似成本比較低的修行方式。
當然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鐵門堡的老宅修金元康也加入了逐光團,他是什麼原因,這事兒還暫時想不清楚。
“伱手下都是拉夫沙國人?”
“是的,我們被稱之為帝國營,教眾都來自帝國。”莫索諾夫臉上略顯得意,他還在地上偷偷畫符文。
他已經畫完了其中一個,隻要畫完三個符文,法陣就能啟動,他就會有一次反擊的機會。
其他人也在暗中勾畫符文,多畫一筆,就能為法陣增加一些威力。
李伴峰問道:“你們在拉夫沙國,是生活普通人當中,還是生活在類似普羅州一樣的地方?”
“我們來自沉睡之地,我們屬於不被世俗接納的人。”這句話仿佛說在了莫索諾夫的痛處上,他咬牙低頭,神情有些痛苦。
實際上他正在暗中加快手指的速度,第二個符文也快畫好了。
李伴峰道:“在沉睡之地,你們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莫索諾夫歎息道:“我們在沉睡之地所受的苦難,不是其他地方的人能夠想象的。”
“所以你們打算占領普羅州,給自己找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莫索諾夫沒有否認:“這是教主的命令,也是教眾的意願。”
李伴峰道:“你們還開了一家征服者餐廳,一個飯店,名字都起的這麼欠揍,看來你們真是挨打挨的太少。”
莫索諾夫不回嘴,由著李伴峰怎麼說都無妨,第三個符文已經畫了一半,隻要再給他三分鐘的時間法陣就會立刻啟動。
李伴峰繼續問道:“你們在普羅州還有幾個營?”
“還有一個營,叫做無界營,在無界營有來自各地的人,他們刻意忽略血脈上的界線,招募他們所謂的精英成員。”
無界營,這讓李伴峰想起了無界醫院。
“他們的主教不是崔提克?”
莫索諾夫連連搖頭道:“不是他,這個人很奇怪,他把醫院起名叫無界,導致我們一些教眾到醫院裡投奔他,可去了醫院的那些教眾再也沒回來過。”
這倒是崔提克能做出來的事情,看來他對逐光團也有一定程度的研究,包括身體上的研究。
莫索諾夫接著說道:“無界營的主教叫格魯布,目前主要在葉鬆橋一帶活動,他去葉鬆橋的目的尚不知曉。”
莫索諾夫說的確實是實話,他此刻要想儘辦法換取李七的信任,因為第三個符文就快畫好了。
啟動法陣之後,他會立刻用法陣的力量殺掉李七,然後占領這個奇怪的房間,收下這一房間的奇珍異寶。
有了這一次的收獲,他可以讓他的帝國營成為逐光團下最強大的營盤,他的地位也會上升為主教之首。
如果更幸運一些的話,玄生紅蓮很可能也在這個房間裡,到了那個時候……
李伴峰往地上淋了一壺茶水,把所有符文都衝洗掉了。
莫索諾夫盯著李伴峰看了很久,他的身體顫抖了很久。
他想說話,但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伴峰也沒什麼想問的了:“娘子,開席吧。”
唱機哼一聲道:“這夥毛鬼腥膻氣太重,我不想吃,瑩瑩,你把魂魄吃了吧。”
洪瑩搖著槍頭道:“我不吃這個,臭熏熏的,怕七郎晚上嫌棄。”
“呸!誰說相公晚上跟你睡了?”唱機掄起板子要打,當著外人的麵,卻也不好讓洪瑩丟臉。
“你們幾個都彆閒著,放映機,之前家宴讓你吃了虧,這次你先吃個飽。”
放映機輕歎一聲:“這個味道不藝術呀……”
唱機惱火道:“快些吃,莫討打!”
一家人在嫌棄之中開了餐,莫索諾夫想帶著眾人反抗,被老茶壺燙了個七分熟,再也動彈不得。
……
李伴峰回到逍遙塢,找到肖葉慈,問起了葉鬆橋的事情。
一提起家鄉,肖葉慈很是激動:“葉鬆橋是好地方的呀,雖然隻是個鎮子,但是書香氣濃濃的,有好多學館和書舍的,現在又快到夏天,正是風景好的時候呀。”
李伴峰道:“那就去看一看的呀!”
一說去看看,肖葉慈低頭不說話了。
李伴峰皺眉道:“怎麼了啦?怕什麼的呀?”
肖葉慈乾笑兩聲:“我就不去了……”
陸春瑩知道肖葉慈的苦衷,在葉鬆橋,她們娘倆日子過的太狼狽,尤其是肖葉慈,名聲還不是太好。
可越是這樣,越該回去。
“媽,我正好要去趟葉鬆橋,去打理下生意。”
“咱們有生意在葉鬆橋麼?”
“有一些的。”
“哦,”肖葉慈抿抿嘴道,“那你去就行了,我還是不去了哈。”
“媽,咱們體體麵麵回鄉,有什麼不好?”
無論陸春瑩怎麼勸,肖葉慈就是不肯去。
李伴峰勸了陸春瑩一句:“彆難為你媽,她不想跟你回家,肯定有她的難處,你先把她摁住,我去找根繩子把她捆了。”
陸春瑩道:“捆了就不算難為麼?”
“不算難為,算強迫。”李伴峰把繩子拿了過來。
肖葉慈喊道:“乾什麼呀!憑什麼捆我的呀!你彆捆這麼緊呀!你彆,嗚嗚……”
李伴峰堵住了肖葉慈的嘴,叫手下人買了車票,坐著當天的火車,去了葉鬆橋。
何玉秀去葉鬆橋打理生意,正好順路一塊去了,兩人坐在火車上閒聊,何玉秀頗有感慨:“葉鬆橋那地方,挺有意思,山多、水多、樹多、橋多,妹子,我沒說錯吧?”
肖葉慈用力點頭。
何玉秀又道:“但在那做生意,可沒什麼意思,因為買賣人就那麼幾家,賣米的一輩子賣米,賣油的就一輩子賣油,叫一家店鋪都是百年老號,這麼多年過去就沒什麼變化。”
肖葉慈含著眼淚點點頭。
何玉秀歎道:“早知道那是你老家呀,我就該把生意讓出來,交給你和春瑩,這的生意我也真不想做了,尤其是你們肖家的木材生意,
我們賬房老盛,天天跟我說這生意不該做了,七秋城有大把木材,老七還專門送我一片林子,這麼多木材我還不知道怎麼出手,再從葉鬆橋進貨,有點不值當了。”
肖葉慈的眼淚掉了出來。
何玉秀皺眉道:“你哭什麼樣呀?擔心你家生意?沒事,我就是說說,衝著咱們姐倆這份情誼,這生意我也得將就做下去。”
“嗚嗚~”肖葉慈哭出了聲音。
何玉秀道:“妹子,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肖葉慈不住點頭,何玉秀趕緊把肖葉慈嘴裡的布頭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