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轎杠抬三抬(1 / 2)

普羅之主 沙拉古斯 14752 字 6個月前

李伴峰沿著青石板路往巷子裡走,逐光團無界營的巢穴,就在巷子深處一座宅院裡。

這條巷子不是平地,是一條陡坡,一溜台階向上,尋常人走著還挺吃力。

在葉鬆橋,這樣的坡路比比皆是,幾乎每個巷子口都能看見轎夫,轎夫的數量比黃包車夫還多,這地方還有句俗語,總被轎夫掛在嘴邊:“轎杠抬三抬,福運滾滾來。”

一名轎夫上前搭話:“坐轎不?”

李伴峰微微搖頭。

轎夫皺眉道:“坐不坐,給句話,看不起人是怎地?”

李伴峰看了轎夫一眼,麵帶笑容道:“不坐。”

轎夫還要糾纏,李伴峰目露寒光。

見這情形,轎夫沒再多問,低著頭去彆處招攬生意。

李伴峰回頭看了這轎夫一眼,心裡加了幾分防備,不是因為轎夫態度惡劣,而是因為這轎夫看見他了。

宅修有不被留意的天賦,正常來講,這名轎夫應該忽視李伴峰,但也有意外情況。

巷子裡眼下沒有其他行人,不排除一種可能,這名轎夫太想做生意,始終盯著這條巷子,見人就打招呼。

被人忽視不是隱身,在對方高度專注的情況下,是有一定幾率能夠留意到李伴峰的。

當然,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這名轎夫修為不低,他在這裡,負責給無界營望風。

按理說,望風的說話不該這麼衝,也不該這麼紮眼,但多加小心總是沒錯。

離宅院還有百十來米,李伴峰碰了碰耳邊的牽絲耳環。

等了十幾秒鐘,耳環回應一句:“爺,沒動靜。”

怎麼可能沒動靜?

難道大白天,無界營的巢穴裡不留人?

可能是牽絲耳環沒發現。

莫索諾夫說過,逐光團無界營裡都是精英,這裡邊有能躲過牽絲耳環的高手,也在情理之中。

李伴峰回了隨身居,拿出來一幅畫,用金屋藏嬌之技做出來一個美人。

這張美人圖,李伴峰下了功夫,把鐘擺教的西洋畫技和洪瑩教的水墨畫技,融為了一體,畫麵寫實,也有意境,美人逼真,還很有靈氣。

唯一的缺憾是,李伴峰隻畫出了半張臉,剩下半張臉,得用頭發遮起來。

平時自己在家看著,這半臉美人還挺好看的,突然拿到街上去,稍微有那麼點嚇人。

無妨,隻要沒風,不把頭發吹起來,應該看不出破綻。

李伴峰站在街邊,看著半臉美人悄悄潛入了宅邸,隨即放開了對美人的控製。

他還記得眠修的技法特點,對傳力技法有反製能力,無界營裡可能也有眠修,最好慎重一些。

五分鐘後,半臉美人走了回來,按住左臉上的頭發,衝著李伴峰搖了搖頭。

宅子裡確實沒人。

從當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消息有誤,無界營的巢穴不在這。

李伴峰對葉鬆橋這個地方並不了解,很多線索是依靠羅正南的部下打探來的,而羅正南對逐光團這個組織了解的並不多,消息有誤,也很正常,這裡很可能隻是一座沒人居住的空宅。

可半臉美人朝著李伴峰伸出了手,白皙的手心乾乾淨淨。

這是在告訴李伴峰,她在屋子裡沒有發現灰塵。

這不是空宅,近期有人居住,可人都哪去了?

那就再想想第二種可能,無界營傾巢而出,去執行某項任務。

這種狀況發生的幾率不高,無論多麼緊急的任務,總不至於連一個留守之人都騰不出來。

第三種可能,無界營收到某種消息,躲出去了。

這是故意躲著我麼?

李七在征服者餐廳滅了逐光團一個營,他們躲著李七也是正常的。

可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李七來了葉鬆橋?

李伴峰想了想和自己一起來的這些人,有陸家人,也有何家人,成分稍微有點複雜,這當中會不會有人當了內鬼?

很難說。

鐵門堡有逐光團的教眾,這件事李伴峰和吳永超都不知曉。

陸家大宅有兩個支掛加入了逐光團,這件事連段少霞都不清楚,逐光團的教眾覆蓋麵極廣,隱蔽性極好,這也是他們最難纏的特點。

如果身邊人真出了內鬼,這個人會是誰?

李伴峰回了何玉秀的宅邸,靠著宅修不引人注意的特質,認真觀察著每一個隨行人員。

快到黃昏時,葉鬆橋關防使鄭思義來到宅邸,請李伴峰吃飯,何玉秀笑道:“就請老七一個,這是沒看起我?”

鄭思義連連擺手:“何小姐,彆誤會,我請李先生去,是有些男人間的私事要商量。”

“男人間的事,我還不能聽麼?”

“不是說不能聽,是讓你聽見了,我覺得害臊,等把這事兒商量完了,我單獨擺酒請何小姐,到時候還盼著何小姐能賞光。”鄭思義說話風趣,麵子也給足了,何玉秀沒再計較,把消息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不認識鄭思義,雖說對方態度真誠,他還是做足了防備才去赴宴。

吃飯的地方選在煙雲樓,這是葉鬆橋最出名的酒樓,緊靠煙雲湖,每到夜晚,從樓上向湖麵望去,霧氣升騰之間,有如青煙,直連天上雲朵,是葉鬆橋一大奇景。

到了包廂,鄭思義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想請李七吃飯的不是他,等在包廂裡邊的是廖子輝。

“廖總使?”李伴峰一笑,“你什麼時候來的葉鬆橋?該不是專門找我來的吧?”

廖子輝笑道:“原本還有彆的事兒要辦,現在就剩你的事兒了,李老弟,先坐,咱們邊吃邊聊。”

煙雲樓的招牌菜,都是煙雲湖的特產,魚、蟹、蝦、鱉,桌上都有,席麵非常豐盛。

客套兩句,廖子輝說起了正事:“李老弟,這次來葉鬆橋,是為了逐光團的事情吧?”

老廖這消息還真靈通。

他想做什麼?

見李七不說話,廖子輝接著說道:“在綠水城,滅了逐光團一個營,老弟你出手真是夠狠。”

李七一笑:“這事讓你難做了?”

廖子輝端起了酒杯:“咱們倆之前有不少過節,以後磕磕絆絆也在所難免,彆的事情先拋開不講,這杯酒我敬你,這件事我謝伱。”

李七眨眨眼睛,沒太明白廖子輝的意思:“你謝我什麼?”

“這群鳥人是我一塊心病,也是普羅州一大隱患,普羅州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在他們手裡,我不方便做的事,你幫我做了,所以必須謝你。”說完,廖子輝舉杯一飲而儘。

李伴峰也把酒喝了,難得兩人在一件事上能達成共識。

放下酒杯,廖子輝問道:“老弟,這次來葉鬆橋,有收獲麼?”

李七搖頭道:“我撲了個空。”

廖子輝又倒了一杯酒:“實話實說老弟,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因為在葉鬆橋這,我也撲了個空,

為什麼咱倆都撲了個空,這裡邊有說法,我不方便做的事,你幫我做了,現在你不方便做的事,我也得幫你做了。”

李七實在覺得費解:“這話我實在聽不明白。”

廖子輝搖頭道:“你肯定聽不明白,因為連我自己都說不明白,你隻管等我消息,這事出在我身上,我必須給個交代。”

兩人又喝了一杯,廖子輝問了一句:“老弟,你知道無界營是逐光團的精英麼?”

“這我知道。”

“你知道這群精英為什麼要來葉鬆橋麼?”

這事李伴峰可真就不知道了,就連莫索諾夫都不知道其中緣故。

廖子輝道:“這事我可下功夫查過,葉鬆橋這地方不一般,你在這有生意麼?”

李七搖搖頭。

廖子輝道:“不光你沒有,陸家和楚家在這都沒生意,馬家在這有一點買賣,可始終不成氣候,葉鬆橋的生意,九成以上都在何家手裡攥著。”

何家在葉鬆橋的生意確實不少,從衣食住行到玩樂消遣,葉鬆橋大小買賣,何玉秀都得看上一遍。

這地方的生意為什麼都歸了何家,是因為彆人看不上麼?

單從生意的角度來講,還真讓人看不上。

廖子輝舉了個例子:“葉鬆橋盛產木材,可這的木材不便宜,刨去運費,還剩多少利潤?

我算過,隻有不到半成,稍微有點變數,這買賣就算做賠了,

普羅州產木材的地方可不少,彆地方的利潤至少有三成,可何家為什麼非得抱著葉鬆不放?”

李七道:“因為葉鬆橋的木材品質好?”

廖子輝道:“葉鬆橋的鬆木,品質確實不錯,可也沒好到無可替代的程度,而且葉鬆橋的木材生意都在何家手裡攥著,

何家從來沒壓過價錢,他壟斷了這的生意,卻沒有操控過利潤,這裡邊是不是有說道?”

葉鬆橋的情況確實特殊,何玉秀已經對這裡的生意失去了興趣。

可之前何家為什麼在這經營了這麼久?難道何家對這塊地界有特殊感情?

李伴峰問:“葉鬆橋一直是這個狀況?”

廖子輝搖搖頭:“這事兒我調查過,二十年前,葉鬆橋的木材價格要比現在低得多,來這做木材生意至少有三成利,

可何海欽插手葉鬆橋的生意之後,行市變了,他通過高價收購,把當地的木材價格給抬起來了,

本錢抬高了,他轉手又開始低價出售,把自己的利錢給壓沒了,把其他家族的生意也給擠兌黃了,

也就是說何海欽下了血本,硬是造出了這麼一攤子不賺錢的生意,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李七思量片刻道:“為了沒人和他爭。”

廖子輝點點頭:“說的沒錯,既然無利可圖,大部分也確實不願意和他爭,但陸東良來爭了,

陸東良在葉鬆橋和何海欽鬥了整整三年,當時的陸東良底子沒有何海欽厚,家產搭進去不少,最終也沒能鬥過何海欽,兩人之間的梁子,也就這麼結下了,

就這麼一攤子不賺錢的生意,為什麼值得這兩人爭個頭破血流?”

李七捏著下巴道:“因為這有好東西。”

廖子輝道:“準確來說,是因為這裡有好機緣,李老弟,你可聽說一句話,轎杠抬三抬,福運滾滾來。”

李七點頭道:“聽過,轎夫常說這句。”

廖子輝道:“我一開始也把這個當成了轎夫說的吉祥話,可調查了很長時間,我才知道,這句話裡藏著一個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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