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廢這多周折,倒不如和她定下規矩,冷修雖然薄情寡義,但還是講道理的。”
李伴峰定了三條規矩,到了隨身居外邊,告訴給了馮雨秋。
第一條規矩,李伴峰在的時候,要聽從李伴峰的命令。
第二條規矩,李伴峰不在的時候,不能離開這座住宅。
第三條規矩,遇到突發情況,李伴峰還不在身邊,要聽從含血鐘擺的命令。
這三條規矩,如有違背,含血鐘擺會毀了馮雨秋的契書,馮雨秋會魂飛魄散。
說實話,這三條規矩不那麼容易遵守,尤其是第三條,馮雨秋是七層的修者,讓她聽從一件法寶的命令,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委屈。
但馮雨秋答應了,這就是冷修的好處,她不輕易動情,也不輕易動怒,她信任李伴峰,李伴峰怎麼安排都行。
當天晚上,馮雨秋住在客房裡,李伴峰睡在隨身居。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去暗星局,讓湯圓把黑市的資料拿了過來。
暗星局開展過多次黑市清繳工作,就文化宮這座黑市,前前後後剿了十幾次,每次都重拳出擊,每次都碩果累累,過不了多久又要死灰複燃。
湯圓向李伴峰提議:“七爺,我建議咱們開展一次專項行動,徹底根除這一頑疾!”
“根除?”李伴峰搖了搖頭,“這要是一塊瘡,倒是可以根除,可這明明是一幅畫,畫了擦,擦了畫,怎麼根除?”
湯圓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黑市成員和我們內部人員存在勾結,我還掌握了一些線索。”
李伴峰再次搖頭:“這不是勾結,這是默許,陳隊長平時不教你這些麼?”
湯圓低下了頭,臉頰又開始發紅:“隊長說過,可我就是覺得……算了,七爺又要笑話我了。”
李伴峰沒笑,他很認真的翻看資料,中間問了湯圓不少問題。
看過黑市的資料,李伴峰讓湯圓幫他拿一些關於冷修的資料。
湯圓思索了片刻,很快拿來了一份資料。
李伴峰看了看資料的名字:冰封者。
這份資料介紹了冰封者的戰鬥特點和部分暗能術法,也就是普羅州所說的技法。
李伴峰看到的第一個技法是降溫術,利用降溫來化解高溫武器的攻擊,提升在高溫環境下的生存幾率……
李伴峰把冰封者的資料翻閱了一遍,搖搖頭道:“這不是冷修,這是寒修。”
湯圓有些迷茫:“與寒冷有關的職業,我隻知道這一個。”
李伴峰道:“把其他職業的資料都給我吧,我逐一比對。”
湯圓拿來了一摞資料,李伴峰逐一翻閱。
她拿來的資料裡邊,一共介紹了二十八個職業,李伴峰能通過職業介紹,找到這些職業對應的道門。
但這裡確實沒有符合冷修特點的職業,不僅沒有冷修,奉修、泥修、杠修、喪修、電修……很多不常見的道門,都不在其中,就連燈泡的油修都沒有,更彆說愚修這種絕跡多年的道門。
李伴峰道:“你這些資料不全呀!”
湯圓道:“以我目前的權限,隻能看到這一層資料,更高層次的資料需要更高的權限才能看到。”
李伴峰神情嚴肅道:“我現在是什麼層次?我是副局長,還不讓我看麼?”
“您目前,還沒有權限,查看機要資料的權限,要通過局長批準……”湯圓找不到更委婉的說法,就隻能直說。
“他居然沒給我權限?”李伴峰拿起了電話,撥通了申敬業的號碼,“小申呀,來我辦公室一趟!”
什麼情況?
他讓申局長來他辦公室?
湯圓臉一白,不敢再待在這裡,起身道:“七爺,我先走了。”
李伴峰道:“什麼事,那麼著急?”
“我內急,去廁所……”
“不能再忍一會麼?等小申來了,把事情說完再走。”
湯圓連連搖頭道:“我就不說了,七爺,我憋不住了,真的不行了……”
說完,湯圓迅速離開了辦公室,十幾分鐘後,申敬業黑著臉,走了進來:“李局長,找我有什麼事情?”
“小申呐,我們來說一下機要權限的問題,這件事,你的工作態度需要端正,工作效率需要提升……”
十分鐘後,申敬業給了李伴峰查看機要文件的權力,但文件印發還需要時間。
他給的是查看全部機要文件的權力麼?
李伴峰對此深表懷疑。
愚修技的威力不用多說,但有些深層次的機密,李伴峰覺得自己依舊沒能觸及到。
……
李伴峰用了兩天時間去查閱各類資料,在這兩天裡,馮雨秋的狀況非常穩定,按照含血鐘擺的描述,她一整天都麵無表情在房間裡坐著。
回到住所,李伴峰想通過其他的方法和馮雨秋交流,可試了很多種手段,馮雨秋依舊沒能展現出足夠的表達能力。
到了晚上,李伴峰想再去一趟黑市,直接從陰四娘那裡了解一些情況,羅正南突然打來了電話:“七爺,您住址在哪?”
李伴峰把住址說了,羅正南回複:“我一個鐘頭就到。”
“老羅,你在什麼地方?”
“我已經到了越州,有些事,正好要當麵跟您回話。”
羅正南到越州了?
他前天不還在葉鬆橋麼?
李伴峰倍感費解,三十多分鐘後,羅正南真就到了。
看到他滿身濕透,也不知是汗還是水,李伴峰趕緊拿了套乾衣服讓他換上。
羅正南道:“七爺,陰四娘的事情,我幫您問了,左武剛壓根沒有這麼個乾妹妹,這人從哪來的,左武剛也不清楚。”
李伴峰點點頭:“秦田九的消息呢?”
羅正南道:“秦田九半個月前好像遇到了點事情,突然從三英門失蹤了,至今為止沒有人知道他消息。”
李伴峰皺眉道:“這事兒之前怎麼沒人告訴我?”
“我也覺得奇怪,還叫人專門去打聽過,秦田九剛出事的時候,三英門大金印沈進忠曾想過把這事兒告訴您,但一直沒得機會,因為當時夏書民的事情還沒處置完,您當時也被困在了葉鬆橋,
後來等事情處置完了,您去了不少地方,見了不少人,可從來沒問起秦田九,沈進忠以為您和秦田九之間出了嫌隙,這事也就沒告訴您,他接著派人搜尋秦田九的下落,找了這麼長時間,依然沒有音信。”
李伴峰皺眉道:“遇到事就知道瞎猜,沈進忠這心思,就沒用在過正地方。”
臨走的時候,李伴峰確實把小胖給忘了,那是因為小胖在三英門裡身居高位,身上還帶著一條腸轆蠶,修為突飛猛進,李伴峰都想不出來,還有什麼需要為他擔心的地方。
沒想到這兄弟還真就出事了。
李伴峰對羅正南道:“你聯係馬五,讓他派人去找秦田九,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羅正南點頭答應,隨即拿出一幅地圖,地圖用他特殊的口袋封著,沒有打濕。
“七爺,這是我在葉鬆橋查到的風沙地,都在地圖上標記出來了,
我在普羅州走過不少地方,每到一處地方,我經常搜尋風沙地,普羅州每一塊地界上或多或少都有風沙地,但像葉鬆橋這麼多的,我是第一次看見,
我覺得葉鬆橋這地方可能很特殊,我擔心我查到一半,可能會遭遇不測,因此先把這張地圖交給您,彆到時候我白忙活一通,什麼都沒留下。”
李伴峰收了地圖,給了羅正南一張地契:“老羅,先不去查了,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怕你出事,
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我回了葉鬆橋,咱們再一塊查,彼此也有個照應,
我之前在綠水城盤下了一家飯店,一直在那放著,也沒顧上開張,就交給你吧。”
羅正南連聲道謝,問了李伴峰一句:“七爺,您是打算歇著,還是想出去轉轉?”
李伴峰知道羅正南有事要說:“時候還早,出去轉轉也行。”
羅正南道:“這個時候最適合逛公園,公園夜景好,還清靜。”
深夜,羅正南帶著李伴峰到了花湖公園:“七爺,您水性怎麼樣?”
“還行。”
“那您跟著我走!”
羅正南走到一座洋房旁邊,從腰間的口袋裡,拿出一台手搖發電機,開始發電。
大約過了五分鐘,李伴峰發現腳下的土地出現了變化,原本堅硬的水泥地,漸漸鬆軟了一些。
牽絲耳環提醒道:“爺,有動靜。”
李伴峰隱約聽到了一陣哭聲。
還沒等他分辨哭聲的來源,羅正南加大了電流,地麵迅速變成了湖麵。
羅正南掉進了湖裡,李伴峰緊隨其後。
潛水到湖底深處,羅正南繼續在水裡發電。
一條錦鯉和一隻墨綠色的螃蟹,在旁邊一起看熱鬨。
電流猛然加大,錦鯉一哆嗦,暈了過去,肚皮向上,浮到了水麵上。
螃蟹狀況還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跟著羅正南一起遊到了湖中心。
湖中心有一處漩渦,羅正南和李伴峰被吸進了漩渦裡,螃蟹後悔了,它不想跟著去。
但漩渦的吸力太大,螃蟹掙紮一陣過後,也被卷進了漩渦。
在漩渦中央,水流不斷上湧,螃蟹被推到了湖麵上。
湖麵旁邊的樹叢裡,一隻花斑螃蟹正在和它對視。
這很奇怪。
以前看到的同類都是綠色的,為什麼這隻螃蟹有花斑?
從花湖公園來的螃蟹,向著觀察了一番,發現它的生存環境不一樣了。
李伴峰擦了擦臉上的水跡,看了看濃霧重重的夜空,對羅正南道:“這是新地?”
羅正南點了點頭。
“外州也有新地?”
羅正南喘息半晌道:“這事兒我也沒想明白,五年前,我去了一趟鐵門堡,當時是要去新地打獵,
鐵門堡新地有一種藍皮柿子,磁性特彆好,我從桃花湖跳進去,在新地找了一天,找到了這種柿子,可沒想到這柿子樹特彆能打,我就摘了一個柿子,被這柿子樹追著打了兩天兩夜,
等甩開這柿子樹,我也跑到了新地深處,新地深處,我發現了一塊風沙土,就是七爺你說的匿形空間,
當時我設備不是太好,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把這塊風沙地打開,我原本隻想在外邊看一眼,不想進去,因為進去可能出不來,
可我沒想到那柿子樹又追來了,之前沒防備,我當時也沒處跑,隻能鑽進了風沙地,在風沙地裡轉了整整半個月,能吃的東西都被我吃了,我差點在這地方活活餓死,
後來被我找到了這座湖,在這座湖裡,我感知到了一個出口,出口外邊,居然是外州,
那是我第一次去外州,彆人以為我跳湖輕生,把我從湖裡救上來,還開導了我好半天,
我說我就是餓了,不小心掉進了湖裡,有好心人給我買了個麵包,買了一瓶礦泉水,我當時真餓壞了,可等把麵包吃下肚子,抬頭再看,那好心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這恩情我也沒還上,
等到了晚上,我又去買了些吃的,回到湖底,打開了出口,重新回到了這片新地,一路摸索著往回走,摸索了將近一個月,最終走回了鐵門堡,
兩塊新地,連在一起,一塊通往外州,一塊通往鐵門堡,這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但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
七爺,我之前跟您說過,鐵門堡的事情您不用擔心,按我的速度,一天一夜能從這走到鐵門堡,按您的速度,半天都用不上。”
“半天,”李伴峰看向了遠處,“老羅,你可立了大功了。”
話音落地,湖邊的樹叢裡唰唰作響。
李伴峰問道:“這裡有異怪麼?”
羅正南點點頭:“有,成色還都不差。”
“既然有異怪,那這裡有地頭神麼?”
羅正南想了想道:“應該會有。”
李伴峰想了想又問:“那這的地頭神,是從哪來的呢?是土生土長的,還是內州冊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