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在門衛等了將近半個鐘頭,少年又出來了:“師尊有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改日再來吧。”
什麼狀況?
我來問個路,怎麼就非禮了?
李伴峰剛想發問,少年已經關上了房門。
換個地方再問?
周圍還有不少房屋,風格大同小異,全都死氣沉沉。
算了,這地方挺偏僻,和綠水城不是一個概念,三更半夜敲門,確實不合禮數,彆再把人嚇著。
李伴峰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藏好了鑰匙,回隨身居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李伴峰出了隨身居,還想著找人問路,卻發現路上基本沒有行人。
昨夜遇到的那家,大門依舊緊閉,有一戶人家大門虛掩著,李伴峰剛往前走,那戶人家咣當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這叫什麼事?
我不是打劫的,不是偷竊的,也不是要飯的,都這麼躲著我做什麼?
就算是第一次去鐵門堡,問路的時候,至少也有人回答。
李伴峰準備再往山上看看,忽見一名男子,穿著一襲白衫,神色莊嚴的走了過來。
終於見到人了,李伴峰趕緊上前問路:“請問這裡是……”
話沒說完,白衣男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嚇的李伴峰一哆嗦。
“我問路,不是搶劫,我好長時間沒那什麼了……”
白衣男子看了李伴峰一眼,神情十分詫異,但終究沒有多說。
他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前邊的宅院,李伴峰這才意識到,他不是給自己下跪,是跪這座房子的主人。
他到底有什麼事情求人家,非得給人家下跪?
你對著大門跪也沒用啊,好歹等人家看見你的時候,你再跪呀。
他願意跪就跪著吧,素不相識,李伴峰也不好攔著,倒也不耽誤問路:“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白衣男子目不轉睛道:“身在聖賢之峰,猶問身在何地,可笑世人愚昧。”
聖賢之峰?
李伴峰沒聽說過這地方。
“勞駕問一下,最近的火車站該怎麼走?”李伴峰有路引,可以買車票。
白衣男子冷笑一聲:“聖賢之地,焉能容此俗物。”
火車算俗物麼?
李伴峰儘可能把話說的客氣一些:“我第一次來聖賢之地,現在有事急著出去,勞煩伱給指條路。”
白衣男子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回了李伴峰四個字:“非禮勿言!”
跟他多說沒用,這人不正常。
對著大門下跪的人,也不可能正常。
李伴峰接著往山上走,山上的人家狀況基本一致,大門都關著,叫門也不應。
遇到幾個推小車的、倒臟土的,看了李伴峰都躲出老遠。
偶爾遇到幾個不避人的,李伴峰問上一句,對麵之乎者也,說上一堆,一句有用的沒有。
這山上的人有病,有大病。
李伴峰不再問路了,直接沿著山道翻過了這座高山。
沿著山坳向北走了十幾裡,前方又一座高山擋住了去路。
順著山路走到山坡上,李伴峰又看到了熟悉的建築。
土紅色的高牆,朱紅色的大門,門前跪著幾十號人。
這家的陣勢比之前還要誇張,李伴峰在人群之中掃了一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那人穿著一襲白衣,該不會是……
走到近前,端詳許久,李伴峰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白衣男子冷哼一聲:“非禮勿視!”
李伴峰茫然了。
我又走回來了?
到底是他們出毛病了,還是我出毛病了?
吱嘎嘎嘎,大門開了。
昨天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又出來了。
“師尊有言,你們機緣未到,還是回去吧。”
眾人的臉上帶著驚愕和失望,一起看向了少年。
白衣男子問道:“我等曆經千辛萬苦,日夜登門求教,為何說我等機緣未到?”
少年麵無表情回答:“此乃師尊之意。”
說完,少年走了。
眾人十分沮喪,有人甚至流下了眼淚。
“回去?咱們就這麼回去?”
“不回去能怎麼辦?這是聖人的旨意。”
“我苦苦等了八年,就為了見聖人一麵,而今讓我回去,這卻如何甘心?”
“你等了八年又能怎地?我在這廂等了整整十一年!”
眾人怨聲不斷,白衣男子開口了:“聖人不肯見咱們,是因為咱們誠意不夠,十年也好,八年也罷,卻問咱們除了在此枯等,何曾表現過求學的恒心和毅力!”
旁邊有人問道:“依君之見,我等當如何?”
白衣男子道:“自今日,我在此長跪不起,聖人一日不見,我便跪上一日,聖人一年不見,我便跪上一年。”
李伴峰聞言大驚。
這人好賤啊!
PS:這是什麼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