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綁來的孩子關在堂口,等著家裡人來贖,出得起錢的可以把孩子贖走,出不起錢的,孩子就回不來了。”
李伴峰皺眉道:“這是土匪才乾的事情。”
羅正南點頭道:“您說的沒錯,江相幫在青煙城的所作所為,和土匪沒分彆,甚至比土匪還惡劣,
這主要是因為青煙城的狀況有些特殊,在那個地方,照看孩子的都是老弱。”
“那些贖不回來的孩子,被送去哪了?”
“經火車送往賤人崗,裴玉增管這件事叫送貨,給聖人送貨。”
“經火車?”李伴峰一驚,“關防使不管?”
羅正南道:“這是裴玉增的本事,車站那廂有人照應,他能通過貨車把這些孩子送出去,到底是外州的人照應他,還是賤人崗那邊照應,此事不得而知,
但送貨這事必須裴玉增親自出麵,他會讓各個舵口把孩子裝箱,都送到車站東邊一座倉庫裡,
這些孩子由他親自帶人送往車站,而且他最多隻能帶十個部下,
這是車站給他的定下的規矩,除了他的親信,很少有人知道這其中的內情,這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聰明人最可貴的地方,就是他能利用一切手段,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
李伴峰壓低帽簷道:“做好準備,明天咱們出發。”
……
聖賢峰上,奄奄一息的鐘懷恩,被抬進了聖人府邸。
聖人從臥房裡出來了。
他看著遍體鱗傷的鐘懷恩,看了看他身上滿身破洞的白衣。
“出了什麼事?”
白衣不能說話,彆看鐘懷恩修為不濟,在師尊麵前,必須他先回話,因為他的身份很高。
鐘懷恩吃力說道:“師尊,我被一名旅修偷襲,弟子苦戰,敵不過他。”
旅修?
“又是那個何家慶?”
鐘懷恩沒敢輕易開口,他沒看清偷襲者的長相。
聖人看著白衣道:“你說!”
白衣服該怎麼說?
說他出了個主意,回去偷襲沈容青,然後偷襲沒成功,把師弟也賠進去了。
如果就這麼實話實說了,他不可能活著離開府邸。
還好他事先有準備,換了一種方式把事情說了:“師尊,我們去和沈容青見麵,師弟問何家慶怎麼沒來,這人是不是太狂傲了,
沈容青說我們沒有資格見何家慶,師弟氣不過,說了兩句狠話,我們就走了,沒成想,半路上遇到了一個旅修和一個蟲修的偷襲。”
這話說的沒毛病,都是實話,隻是有一部分事實被忽略了。
蟲修是衣修的克星,白衣上的窟窿,也確實是蛀衣蟲留下的。
聖人沉默了好一會,對鐘懷恩和白衣服道:“你們先去養傷,等傷養好之後,帶人前往外州,聯絡肖正功,不惜一切代價,誅殺何家慶。”
白衣服壯著膽子道:“師尊,肖師兄未必肯聽我的。”
“你就說這是我的命令,我看他有沒有膽子抗命!”
白衣不敢說。
肖正功心思難以捉摸,就算不公然抗命,他就拖著不做,能有什麼辦法?
……
青煙城,城市的空氣之中始終飄蕩著淡淡的煙氣。
這也是一座工業城市,城市格局卻和黑石坡截然不同。
黑石坡偏重於製造業,城市之中有大量工廠,居民的住宅也都建在工廠附近,大部分工人也都住在工廠裡。
但青煙城偏重於冶煉,冶煉的工廠都在礦山附近,沒人願意住在礦山附近,這就形成了青煙城南北分明的獨有格局。
城南是城區,住宅都修在城南。
城北是礦區,那裡都是礦洞和工廠,工人白天在礦區工作,晚上回城區生活。
這就存在一個問題,如果工人工作的地點,離家裡很遠,孩子由誰來照看?
靠他們那點微薄的收入,雇人照看是不現實的。
如果老人還指望不上,就隻能把孩子托付給周圍鄰居,等孩子長大一些,再幫著照顧小的。
在這種情況下,就給了人牙子不少機會。
剛一入夜,裴玉增親自帶著十名親信來到了倉庫。
有幾個舵口已經把孩子送來了,還有兩個舵口沒來,裴玉增看了看懷表,時間還夠,準備等他們一會。
他逐個箱子檢查一遍,叮囑手下人道:“這個箱子再開兩個窟窿,彆在路上給悶死了。”
有箱子裡傳出了哭聲,裴玉增皺皺眉頭:“把他嘴給我縫上,彆一會到了車站給我上眼藥。”
這可不是嚇唬人,他手下人真去拿針去了,凡是哭鬨的孩子,真就把嘴給縫上。
一名壯漢拿來了針線,打開了箱子,縫嘴這事,他最在行。
李伴峰從壯漢手上把針線拿過來,在裴玉增的下唇穿到了上唇,引著線過去,穿了幾個來回,把他嘴給縫上了。
裴玉增一驚,李伴峰動作太快,他沒反應過來。
他想要噴火,嘴沒張開,卻發現李伴峰身形不見了。
裴玉增奮力扯下嘴上的針線,喊一聲道:“什麼人?”
“仇人。”羅正南從倉庫門口,緩緩走向了裴玉增。
裴玉增驚呆了。
羅正南不是死了麼?
裴玉增親自把他給燒死了,骨灰都替他收了。
他怎麼活了?
剛才消失的那個人又是誰?
羅正南看著裴玉增,他很想看看裴玉增還能不能噴出一口火來,他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一點前兆都沒有。
裴玉增很想噴火,他真能做到一點前兆沒有,可惜他沒機會了。
他的額頭脹了起來,臉頰、胸膛、肚子、四肢相繼漲了起來。
砰!一聲悶響,裴玉增炸成了血肉。
砰!砰!
連聲悶響,十名手下,有九個人相繼炸成了血肉。
旅修技,走馬觀花。
剩下一個江相幫弟子,就是剛才開箱子的壯漢,站在原地渾身發抖,他知道李伴峰就在他身後。
李伴峰問:“這些孩子哪來的?”
“我,我不知道。”
羅正南歎道:“你要知道該多好,要是知道了,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
“羅堂主,我,我和你無冤無仇……”
“但你和我有仇。”李伴峰在那壯漢身後笑了笑。
“大爺,我沒得罪過你,我沒見過你……”壯漢不敢回頭,他嚇得直哭,比箱子裡的孩子哭的還慘。
剛剛被他打開的那隻箱子裡,孩子悄悄探出了頭。
李伴峰示意羅正南,把孩子的眼睛捂住。
羅正南捂著孩子的眼睛:“來,叔叔這有糖吃,告訴叔叔你家在哪?”
說話間,那壯漢的哭聲消失了。
PS:羅正南的仇已經報了,但李七的仇,才剛開始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