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稼地裡昨夜剛經曆了場暴雨,加上三月末,下地乾活的人在今個兒都歇了腳。
倆人點的兩碗甜水很快才被端上桌,薑箋垂眸,看著映入眼簾的盛在瓷碗裡的甜水,準確來說她覺得不應該叫甜水,但也說不上該叫什麼。
是有類似於塊狀,但又不似糕點那種固化的塊狀,看起來軟軟的,占據了大半碗,上頭撒了花生碎,瓜子碎,還有酸酸的小果子乾,最上麵澆了層桂花加糖泡的水,桂花香氣濃鬱非常。
她拿勺子舀了一口,嘗了下,酸酸甜甜的,她那雙還在懷疑這甜水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眸子,甚至在她淺嘗時,忽而乍覺美味,一下子亮了起來,甚至連縈繞在鼻息間的屍氣都瞬間消失不見。
隻剩下滿口金桂盈香。
坐她對麵的風琮,第一眼看到這碗甜水時,想到了他穿越前做兼職時吃過的‘冰粥’,但也有不同,這裡的多加了桂花糖水,吃起來香甜可口。
三月裡自沒有桂花香,甜水鋪子中的桂花都是去歲金秋,擇摘,曬乾,找乾燥之地保存一下,才有了此處香氣繚繞。
那在不遠處被雇來乾活的夥計中,不乏有扭過頭吞吞口水的,再接著搬運屍體跟清理那些用來蓋茅草屋的的稻草。
做工的夥計那邊隱隱可嗅金桂飄香,但甜水鋪子這頭卻未曾嗅到臭氣熏天。
薑箋邊吃邊側頭看對麵,這家甜水鋪子開的位置正當,就在城西街百姓居所與流民、難民居所中間,尋常日子裡流民跟難民攢非常之久的銅錢,走到鋪子前,駐足一番,又快速離去,他們未曾嘗過鮮。
這便是人界百姓的生存之道。
強者擇良地棲,弱者無處選擇。
一切乃人界朝代更迭所致,她才神域時,在一座殿宇裡看到過人界朝代更迭演變。
弱國局勢被動,被迫出兵,出兵擊敗,百姓最是無選擇,要麼被殺,要麼拚命掙紮去他國當難民、流民。
她所在的這國便是幾年前剛發動一場征戰,滅了不少小國,如今的王上便是那時被舉薦出來的,身經幾戰,到如今整日整天酒地,若是對上好時候,可能會關心一下流民;若是差的時候,不殺幾個恨之入骨的流民都是手下留情。
“誒。”薑箋吃了甜水一半,勺子往碗中一放,歎了口氣。
甜水鋪子座位緊挨著座位,甚至她桌上還坐著彆的來看熱鬨的百姓,她這輕微一歎,前後左右的人都轉過頭來看了她眼。
目光不是異樣,而是我同情你的歎息之色,風琮很反感沒個風吹草動的,就一群人看著你,他剛抬起頭想說“看什麼看,沒見過彆人歎口氣啊。”結果他注意到那些聚在薑箋身上的目光裡,隻有我懂你。
薑箋確實看不見她身後百姓看她的目光,但她心不盲耳未聾,餘光中能看到的百姓之中,並非是敵意,而是想說什麼卻又礙於對麵的官員,不敢張口。
她先捎過頭看了眼對麵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