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塵埃的落定(2 / 2)

“如果不是你顧忌著佩特蘭貴族的利益,而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他們對前來避難的特蘭劇院的壓迫,那些演員不會在日複一日間積攢憤怒;如果不是你明知出了事故卻依舊包庇罪人,甚至幫他們抹去證據並不打撈奧黛麗的屍體,她也不會讓尤文從沉睡中蘇醒。”

“當然,奧黛麗也不會懷著這麼大的委屈和仇恨而選擇複仇。”

那站在高台上的青年——不,女人,明明眼睛是微笑的形狀,但裡頭醞釀的疾風暴雨不亞於任何一場自然災害。

“所以,張情,你的殘疾是咎由自取,而你更是要為上城區在723事件中亡命的人——負責。”

輕飄飄的話語徹底擊潰了張情的心理防線,當意識到自己的事業毀於一旦,這位典獄長的驕傲已不再,更無法再如之前暴躁囂張。

顧銘之目光沉沉地看著張情癱倒在自己身邊,從她那蘊藏著能力的眼眸裡流淌出鮮血。

愛琉從不願意去細品失敗者的心理,她依舊走到尤文身邊,“我們的部長可是一直很好奇你的動機,現在一個秘密交換另一個,我承認了我的,你也該說說你的。”

真狡猾啊——尤文歎息,她根本沒有說任何自己的事情。

但是算了。

“人類寧願編出轉世的故事,也不願好好過這一輩子。你們總是遙望著雲層,看向更廣闊的天空,將自己與雄鷹比。”尤文支起上半身,並且收攏衣物遮住下半身。

“你們總是告誡自己,與那些比你們更不幸之人相比是怯懦者的逃避。”

“可是啊——人生本來就無需比較啊,不論向上或向下,不論與自己的過去還是未來,為什麼要比較呢?”

“所以……”

“所以我讓每個人都表現出最真實的自己。人類所活著的每一刻,都是那樣璀璨和珍貴。”

愛琉有些吃驚地盯緊尤文的眼睛,那雙眼裡的光亮和熾熱並非作偽,他是真的很愛人這種生物。

藍色,猶如晴日裡的藍色包容進了天空和白雲的倒影,小型的海豚和鯨魚在水麵不斷躍出,早已於昨夜消弭的風暴在今日無從找尋。

光亮灑滿了整個世界,那金色隨著水麵晃動而泛著鱗片一樣的波痕。

像是一陣喟歎,借用了人類屍體的深海怪物徹底喪失自我的認知,這一刻他對人類的認同超越一切——他就是人類,比在場的任何一個都更像是人,擁有我們自古時而來的自在天性。

“我的靈魂與我之間如此遙遠,而我的存在卻如此真實。”(加繆《局外人》)

在場不多幾個還清醒的人被徹底震撼了,他們並非為尤文所傳遞的精神而感動,恐懼讓他們根本不可能與怪物站在同一立場。

他們隻是覺得無比荒謬,一個貨真價實的異常,連理智都顯得如此岌岌可危的異常,居然敢在他們麵前自稱為人?

愛琉瞧著那些清醒者的麵目,也沒有放過顧銘之眼中的驚愕。

黑發的青年,不,現在已知她性彆為女。

這位詭計多端的小姐毫無顧忌地靠近異常,仿佛真的被它剛剛的那番虛假剖白所感動。但下一秒,顧銘之親眼目睹她手起又落下,狠狠抓住了尤文的發。

“很精彩,雖然抱有不同意見,但我很欣賞你的思辨。”黑色的發絲垂落在潔白的臉側,那充滿了視線的纖長脖頸柔弱十分,卻叫尤文驚歎於其中的韌性。

“不過既然已經為顧部長解答了疑問,我們該進行下一步了。”閃著銀光的匕首貼到頸側,仿佛宰殺牲畜的屠刀。

尤文並不慌亂,即便下一秒這姑娘就要斬斷他的頭顱。他隻是感慨,這是個多奇怪的姑娘,在這個亂糟糟的世界裡,她沉穩像溪水中一顆頑石。

任憑水流朝著哪個方向去,她自巋然不動。

誰知道一顆石頭的棱角在哪裡呢?

或許隻有當溪水逐漸乾涸下去,隻有這塊石頭願意露頭的那一天,人們才會意識到她的尖銳。

D玫瑰感受著自己的頸側被劃開,他的意識隨著死亡的信念而渙散,冰涼液體流出身體的感覺如此熟悉,明明過去一年來這大海裡都飄蕩著他的血液,但沒有一次……

沒有一次如今天這般冰冷、蘊含著激動的戰栗。

他閉起眼睛,感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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