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更高的山，更長的河（5）
第三四屆超級碗，第三節。
站在場中全副武裝的庫爾特華納目光中是奔走的天使隊隊員，此刻天使隊防守組並未做出任何的激進防守動作，而是被動采取盯人防守，似乎，是在等待庫爾特華納主動將球傳出去。
這與上半場截然不同。
庫爾特華納單臂抬起，作勢要向外接手的位置傳球。
天使隊的防守隊員見狀，立刻分出兩人往後靠。
庫爾特華納又看向了另一邊的槽外接。
同樣的，天使隊防守組開始針對性改變防守。
庫爾特華納猶豫一瞬，最佳的傳球時機就這麼過去，負責衝傳的防守端鋒這時已經成功殺入口袋。
庫爾特華納隻得匆忙將球傳出，最終橄欖球飛出了邊界。
“上半場陷入絕對被動的天使隊防守組在下半場一開始也拿出了不俗的表現，他們成功擋住了公羊隊的第一輪進攻。”現場解說員說道。
“看來天使隊找到了應對的方法。”同在解說台的史蒂芬楊說道。
如果將直播畫麵切換回解說席，就能看到斯蒂芬楊臉上掛著的莫名笑容。
上半場他可是特意給天使隊遞話，身為國聯西區49人曾經的隊員，他對老東家固然有些感情，當然不希望同在一個分區的公羊隊拿到這個冠軍。
我就知道，你會反應過來的，年輕人……
此時史蒂芬楊揚起頭，朝著場邊看去，正好注意到了伊森的背影。
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他接著在心中默念。
·
“奏效了！”場地邊緣的安迪興奮地說道。
“沒想到公羊隊的戰術這麼容易破解。”站在另一邊的羅德斯則是摸了摸後腦勺，他還有些不明所以。
“隻是我們陷入了誤區。”伊森開口解釋。
公羊隊的這套戰術體係擁有一連串的臨場戰術選擇，俗稱選項戰術。
換句話說，進攻組的每個人，包括庫爾特華納自己，在開球之前都不知道球會傳向哪個位置。
而天使隊的動作在他們看來毫無疑問是主動露出破綻，庫爾特華納需要做的就是將球傳向防守組無力覆蓋的位置。
但現在就完全不同，天使隊壓根不主動出擊，而是和公羊隊一樣見招拆招，這讓庫爾特華納的節奏開始被打亂。
當然，庫爾特華納也不可能一直對這種防守束手無策，事實上，聯盟中選擇用這種戰術防守公羊隊的球隊也有不少，最後公羊隊也都贏了。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而且天使隊防守組上半場被打成了篩子，個個都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對抗並不多，換句話說，還保有大部分體力。
隻要能夠儘力拖住公羊隊……剩下的就交給進攻組。站在場下的伊森雙拳緊握。
事實也不出伊森的預料，和上半場的兵敗如山倒相比，這一次防守組成功拖延了對手。
公羊隊用了將近六分鐘的時間，才攻入距離天使隊陣區29碼的位置。
在公羊隊的第一次得分進攻之前，伊森將所有的進攻組球員召集到麵前。
“先生們，現在到了真正享受比賽的時刻。”
伊森將手伸出來。
跑衛埃林奇將手第一個放在上麵，接著是進攻截鋒布萊恩·沃特斯，近端鋒戴斯蒙德·克拉克，外接手唐納德·德賴弗……
伊森轉過頭，就像是之前一樣將踢球手坎寧安叫過來。
雖然嘴上說著：“噢，你總是來這套。”但他還是走了過來，並將手放在最上麵。
“很高興與伱們共事。”伊森環視眾人。
“我也是。”眾人齊聲回應。
在喊出了“Calling All Angels”的口號之後，眾人一言不發的戴上頭盔，一股漠然的戰意油然而生，就像是歐洲中世紀即將發起衝鋒的騎兵。
轉身看向場內的伊森原本以為公羊隊會快速完成達陣，於是將眾人提前叫過來，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庫爾特華納的傳球不可謂不淩厲，以極快的球速洞穿了天使隊的防守，直勾勾的飛向陣區角落的外接手。
而在本賽季立下赫赫戰功的公羊隊外接手，這一次卻出現了失誤，他沒能撈到橄欖球，眼睜睜看著球飛出了界。
而這已經是公羊隊的第四檔進攻。
顯然，公羊隊有些著急了，藉由著領先優勢，他們本該在第三檔進攻不利後選擇踢任意球，但庫爾特華納急於再次拉開比分，反而連唾手可得的三分也丟掉。
庫爾特華納在進攻之後懊惱地將頭盔砸向地麵的情形被伊森捕捉到。
他抽動鼻翼，似乎嗅到了一絲翻盤的味道。
“現在走入場中的是天使隊的進攻組，從剛才在場邊的打氣動作來看，他們顯然並未放棄這場比賽。”
現場的觀眾心中也出現了那個不敢說出口的結果，以至於伊森再度上場時歡呼格外劇烈。
而場邊的啦啦隊更是扯開了嗓子又蹦又跳，她們眼帶光亮，絕大多數隊員都直勾勾地看著伊森。
她們深知，追上比分的關鍵，就在於伊森接下來兩節的發揮。
而這一次，不僅是天使啦啦隊，而場地另一邊的DCC同樣也是如此。
真要說起來，作為曾經牛仔隊的一員，大部分DCC都對伊森十分熟悉。
伊森是跟牛仔隊有過節，但那跟DCC無關。
事實上，這些DCC隊員當初知道伊森的遭遇後，更多是為他鳴不平。
來到場邊的庫爾特華納看了一眼不遠處對著伊森歡呼的DCC，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我感覺像是來到了客場。”庫爾特華納對著主教練吐槽道。
“要知道你的對手是伊森，聯盟裡最受關注的球員。”公羊隊的主教練迪克·維梅爾聳聳肩，提醒庫爾特華納跟伊森之間顯著的名氣差距。
說起來庫爾特華納麵部輪廓堅毅，五官端正，長得也不算醜。但跟伊森那張不打球在好萊塢照樣吃得開的臉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不過彆擔心，今天過後，你將和他相提並論，不，是比他更引人矚目。”迪克·維梅爾接著說道。
庫爾特華納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轉頭看著即將開始進攻的天使隊。
隨著中鋒將球傳給伊森，天使隊的口袋看起來立即失守。
但那隻是看起來而已，庫爾特華納很清楚，這是天使隊在這賽季的慣用伎倆——噴氣機屏風。
不僅是庫爾特華納十分清楚，公羊隊的教練組更是將天使隊的這個戰術背得滾瓜爛熟。
還不等跑衛埃林奇到達預定位置，一名中線衛就站在那等著他了。下一刻伊森卻突然啟動，麵對撲過來的防守端鋒連續閃躲，成功越過了發球線。
麵對公羊隊，伊森當然有變招，出色的運動能力往往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而公羊隊的應對防守也轉瞬及至，卻被伊森硬生生撞開一條血路。
“又出現了，伊森奧康納經典的帶球突破，彆忘了在去年的超級碗最後時刻，伊森正是靠著自己強壯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撕開對手的防線！”
令人血脈僨張的動作再次引爆了現場。引得全場觀眾再次一陣歡呼。
“go伊森gogogogo！”
庫爾特華納聽到身後DCC的激烈呐喊。
此刻聽來前所未有的刺耳。
再放眼望去，現場大部分球迷都身穿著天使隊的應援球衣，一個賽季的精彩發揮，讓天使隊快速籠絡一大批球迷，眼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什麼時候超級碗變成你的主場了？！庫爾特華納瞪著不遠處的伊森，眼睛都快要瞪出來。
剛剛完成進攻的天使隊並未停下腳步，立刻重新列陣。
標準的連續速攻！
美聯決賽上的一幕再度出現。
跑衛，近端鋒，外接手，每個位置都被伊森充分的調動，除了伊森之外，平均到每個人身上，也許接球次數並不多，但即便這樣，每一次進攻，所有人都還是儘全力奔跑。
這讓天使隊仿佛變成了一個整體，潔白的羽翼在天空穹頂翱翔。
即便是公羊，也無法阻止，他們實在太快了……
“達陣！你敢相信嗎？在幾分鐘之前，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比賽已經徹底失去懸念，但奇跡悄然發生。是那個男人，他屢次上演過關鍵逆轉！而這一次，那個男人再度給我們帶來了驚喜。”
“這下比賽可有得看了，恐怕公羊隊也沒想到天使隊的反撲會如此劇烈，如此勢不可擋。”
“要我說，這多少歸功於伊森在下半場一開始的八十碼突襲，這給天使隊在第三節騰出了太多時間，也起到了打亂公羊隊防守的作用。”
“我們也許將見證曆史上最偉大的超級碗翻盤，這將是又一場猶如神跡一般的表演！”史蒂芬楊此刻已經顯得無比亢奮。
“等等!抄截！”解說員發出驚呼。
解說台還在針對上一輪天使隊的精彩進攻進行討論，場內發生的異變，再度引起眾位解說的驚呼。
隻見庫爾特華納的第一檔傳球被高高跳起的角衛羅蘭貝利直接攔截。
他似乎比之前跳得更高，足足壓了外接手一個身位。
“羅蘭貝利這一下跳到了天上！”
“他完成了抄截，他開始了回攻！”
“10碼，5碼……他停在陣區之前，他被三個人壓住，現在天使隊再次距離公羊隊的陣區咫尺之遙，伊森能夠抓住這次機會嗎？”
伊森用行動作出了回答，天使隊再度用出了曾經使用的一碼拱戰術。
伊森將橄欖球牢牢抱在懷中，雙腿用力，高高起跳，整個人幾乎是橫著飛入了陣區。
但就在懷中橄欖球過線的一刹那，伊森的頭盔，不偏不倚和公羊隊的一名防守隊員頭盔正麵相撞。
清脆的聲音，被底線位置的收音麥克風清晰地傳遞出來，而在現場，坐在最近位置的觀眾，同樣能夠聽到這聲沉重的聲音。
“伊森和對方雙雙倒下……”
“伊森被攙扶起來。他看起來狀態可不太好。”
“這可太糟糕了……”
幾位解說麵露關切，接著齊刷刷地看向了史蒂芬楊。
好巧不巧，，這又是史蒂芬楊具有發言權的領域，在他並不算長的職業生涯中，單是嚴重的頭部傷勢就有七次。
“要我說，這種感覺可絕對不好受，你會覺得自己仿佛被丟進巨大的洗衣機裡旋轉了數個小時，眩暈，嘔吐，耳鳴，眼冒金星，甚至是……失憶。我的朋友特洛伊甚至忘記了幾場比賽。”史蒂芬說起受到腦震蕩時的感受。
他瞥了幾眼大屏幕，立刻搖搖頭。
“不要驚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伊森的傷勢並不嚴重，起碼他還能站起來！而不是直接昏厥。”史蒂芬楊是笑著說這些，卻發現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伊森的球風本就容易受傷，不是嗎？”他有些不自信地補充。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眾人的擔憂，以至於解說席陷入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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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中，這場比賽的主裁判親自來到伊森麵前，煞有其事地拿出一個小號手電筒，對著伊森的眼睛照射。
接著他抬手，分彆在伊森的左耳和右耳連續打了幾個響指。
“年輕人，如果你感覺到不適的話，不必堅持比賽。”主裁判搖搖頭說道。
在NFL的規則中，如果球員出現不適的情況，必須立刻強製離場接受治療，這麼規定是為了避免球員受到二次傷害。
“我沒事。”伊森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下場。
另一邊，公羊隊眾人觀看了整個過程，當看到伊森走下場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太棒了，伊森這一下絕對眼冒金星！我們要贏了。”公羊隊中，有隊員興奮地喊道。
沒有人能夠短時間內恢複，即便是伊森也不例外。
“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給他的後腦勺再來幾下！”接著又有人悄聲提議。
站在最前麵的庫爾特華納聽到隊友的議論，不禁喉頭鼓動。
他覺得用這種方式取得的勝利，未免有些有悖於體育精神。
不過他也沒有仁慈到開口阻止隊友這麼做。
倒是身邊的主教練迪克·維梅爾清了清嗓子，冷冷的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名隊員，義正言辭的告誡：
“彆忘了，他可是和咱們一樣的球員，是為了榮譽而戰的人。”
接著話鋒一轉：“就算要下手，也得隱蔽點，要是被揪出來，就等著被開除吧，沒人能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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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回到場邊的座位，三個教練和隊醫立刻迎了過來，除了簡單地檢查外，還對伊森表示關切。
“伊森，我知道你想要完成逆轉，但不要拿自己之後的職業生涯來賭。”安迪麵色凝重的說道。
“沒什麼大礙。”伊森搖搖頭，除了腦袋變得沉重了一些，以及耳鳴之外，伊森並未感覺到其他不適。
這些症狀都是頭部撞擊後會出現的常見症狀，伊森對此很熟悉。
可當伊森接過毛巾擦臉之後，才發現毛巾上有血痕，用手一摸，原來是流了鼻血。
這讓隊醫立刻變得警覺，直說很可能是顱底骨折。
不過經過一番檢查後，才確定隻是普通的鼻黏膜破裂，由剛才的撞擊所致。
“我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霍姆格倫顯得一陣後怕。
場地中，再度拿到球權的公羊隊還未過半場，第三節的比賽時間就已經耗儘。
而當間隔時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伊森的耳鳴已經儘數消失，這下幾個教練才徹底放了心。
“受傷的可不止我一個，看看布萊恩·沃特斯，他的臉都快被撞白了。還有埃林奇，你的腳踝還好嗎？”伊森開起了玩笑。
事實上，拚到現在進攻組內就有多個隊員身體出現了小問題，防守組也一樣，對手更不用說，剛剛和伊森撞在一起的遊衛直接退場接受治療去了。
伊森的話語多少緩解了現場的氣氛，伊森接著開始說起了正事。
“我知道每個人都已經到了極限，但超級碗拚的就是極限！先生們，我們正在創造一項嶄新的曆史，這是史無前例地翻盤，就在我們眼前，唾手可得。”
伊森揮舞著拳頭。
靠著第三節的出色表現，天使隊連追三個達陣。
現在和公羊隊的差距僅僅隻有一個球權。
說翻就翻！
“無論如何，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都將是你們最重要的十幾分鐘！是時候放手一搏了！”伊森最後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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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開始，公羊隊以第三節結束時的啟球線繼續進攻。
這一次庫爾特華納沒有再出現失誤，反倒是天使隊防守組出現了披露，經過第三節不要命一般的逼搶式防守，天使隊防守組的多位主力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