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次驚駭,已經把他嚇得六神無主,連舌頭都打了結,話都說不出來了!
第一個驚駭便是怪人那句話:連杜海似乎也沒看出他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因為從外表看,他就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如假包換,誰能想到他過兩天算一天,實際已經十八歲了?
第二個驚駭則是他一手抄到的那東西:那柄從杜海房間裡拿到的長劍。
他記得很清楚,在剛衝出房間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這柄劍扔出去了,像打拳頭一樣扔出去的;後來在鬆枝上遇到那條竹葉青,這柄劍卻又不知怎麼的回到了他手中;衝出樹林,他又扔過一次,他記得很清楚,以後就再也沒撿起過它;可是現在跳下懸崖,它居然又出現了!
那怪人卻伸出一隻比冰雪還要白皙的手臂,把那柄劍拿了起來:“你一直跟著他,就是因為你知道,他能夠帶你找到我吧?可惜,我已經沒用了,以後,你就一直跟著他好了!”
秦衝眼睜睜看著他和這柄長劍說話,不由脫口叫道:“我不用劍,我用拳頭!”
怪人回頭望著他,笑道:“沒關係,你可以用打拳頭的方式來用劍。而且,你身上的天機印沒有解開,你用啥也沒用。看來,杜海真是無情無義啊,你都這樣了,還不放過你!”
秦衝再一次驚駭地跳起來,一手指著怪人,哆哆嗦嗦地叫道:“你,你到底是誰?”
“你能找到杜海,說明你已經見到你娘親了!”怪人把長劍橫在膝蓋上,低著頭,連連歎息著,“你娘要你找四個人,是這四個人給你設下了天機印,對吧?這四個人裡麵,其中一個就是‘霸刀’杜海,而第二個,就是我了。我叫淩義寒,當年有個綽號,叫做‘絕劍’!”
絕劍,淩義寒!
秦衝一屁股坐在堅冰上,他其實早有預感的,但當淩義寒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震驚。
“那這兒,這兒是什麼地方?”他環顧著四周,“我是怎麼掉到這洞子裡來的?”
淩義寒歎息一聲:“這兒叫做冰獄,是刀劍崖底部,杜海專門用來關我的地方。你剛才從崖上跳下來,是我用‘絕滅飛劍’把你救進來的。不過為了救你,我辛辛苦苦積蓄了幾年,想衝出去找杜海算賬的能量,也一下子用完了……唉,天意啊!”
秦衝抿抿嘴,低著頭道:“對不起!”
“沒關係,”淩義寒笑道,“誰叫我喜歡你娘呢。不過你可彆誤會,我和你娘、你爹之間,不是三角戀,也沒有第三者。你娘和你爹是神仙眷侶,我隻是你娘小時候的玩伴兒,我和她之間,一向如親兄妹一樣,比你的親舅舅杜海還要親呢。所以,其實你也可以叫我一聲舅舅!”
秦衝張張嘴,卻並沒有叫出來,一想到“舅舅”這個詞,他便想起了杜海。
淩義寒也不以為意,笑笑道:“你一定有滿肚子疑惑,不過我沒那麼多時間了,我就簡單告訴你吧。你一生下來就被發現了,是破碎神體。這種體質,經脈破碎、丹田破碎、神魂破碎,根本無法修煉,而且,注定活不過十八歲。所以,我們聯手給你設下了天機印!”
秦衝知道他會講起當年的事了,於是連忙找了個地方,規規矩矩地坐好。
淩義寒笑了笑:“當年的我,和杜海從‘河東杜氏’走了出來,在大武王朝也有了個‘刀劍雙絕’的名聲,他的霸刀、我的絕劍,都曾經煊赫一時。後來你娘也出來了,她的際遇卻與我們大不一樣,她遇到了太昊帝宮出來行走江湖的弟子,也就是你的父親,秦略雄!”
雖然早知道自己父母的名字,但經過淩義寒的確認,秦衝心裡仍是一片驚濤駭浪!
淩義寒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爹是太昊帝宮的天才,見多識廣、風度翩翩,是少有的人傑,所以很正常的,你娘淪陷了,而我和杜海也很為你娘高興。當時我們四個聯手行走江湖,青春年少,輕衣怒馬,那是一段多麼令人難忘的歲月啊!”
他微抬著頭,雙眼裡有著濃濃的憧憬,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段崢嶸年華。
過了一會兒,他低下頭來,雙眸裡有著比冰雪更加晶瑩的淚珠。他輕輕彈去淚珠,接著笑道:“我們就那麼過了十多年,這十多年裡,大家都有你爹帶來的資源供應,可是天賦各有高低。你爹和你娘一騎絕塵,很快便突破了武師、宗師,甚至達到了靈境!靈境你知道吧,修煉之道四個境界,凡靈玄皇,靈境,在整個大武帝國都算頂尖了!”
秦衝忍不住咂了咂舌頭,現在的他,連凡境武徒都沒能達到,爹娘卻已經是靈境了!
隻是,既然爹娘的修為如此之高,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聽過他們的名聲呢?
淩義寒看了看他:“因為他們被太昊帝宮關起來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秦衝霍然抬頭,眸子裡,有著深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