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槍青年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目光滴溜溜地掃過那兩匹馬,再一看秦衝離兩匹馬已有丈許,咬咬牙,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兩匹馬旁邊,一翻身便要朝黑馬背上爬去。
他知道今天的行動已經失敗了,鬼頭刀青年已經栽了,但他卻有個機會:也怪那少年拳頭雖硬,腦子卻不大好,竟自行離開了兩匹好馬,他隻要騎走一匹,也能賣一兩百兩銀子吧?
這樣也算沒有白來一趟。至於那鬼頭刀青年,他的死活,關紅纓槍青年什麼事?
然而他剛剛爬上馬背,眼前卻忽然亮光一閃,接著他便驚恐萬分地看到,一柄細如柳枝的長劍破空而來,正好紮進他的喉嚨:一股血箭飆出,他一下子便歪下馬去了。
秦衝猛地回頭,有些惱怒地道:“楚芊,你怎麼又殺人!”
楚芊落下地來,剛才她一直躲在槐樹上,這條路是前往白鹿山的必經之地,她躲在這兒本是想捉弄一下秦衝,卻不料正好遇到這件事,於是她毫不猶豫地便出了手。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他要偷你的馬,難道我還看著他偷走不成?”
秦衝跺了跺腳:“可是他也不該死罪!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殺人!”
“說得你不殺人似的!”楚芊冷笑道,“在雷神獄地牢,你不也殺了兩個人嗎?”
那晚上她雖然中了藥,神智卻是半清醒的,也記得一些東西。
秦衝大聲叫道:“那不一樣,他們是要那個你,我有不得不殺人的理由!”
“哦,你不也那個我了,那我是不是該殺了你?”楚芊嘴角一翹,戲謔地問道。
秦衝一下子被噎住了,卻又聽楚芊望著兩匹馬,興奮地問道:“哦,你也幫我買了馬?哪一匹是我的?我猜一定是這匹紅馬,畢竟女孩子騎黑馬,似乎有些不大好看!”
心情一好,雖然眼看著那鬼頭刀青年掙紮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了,她也沒有理會。
秦衝的心情卻很不好,脫口叫道:“我才不會給屠夫買馬!”
“什麼,你說誰是屠夫?”楚芊身形一顫,劍尖指著秦衝,雙眼一下子就紅了。
“怎麼,你還打算殺我麼?”秦衝其實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但不知怎麼的,好像有一股氣梗在胸膛,他不但沒有解釋,反而冷冷地望著那不住顫抖的劍尖,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我……”楚芊胸脯劇烈起伏著,驀然將牙關一咬,“殺你就殺你!”
細柳劍一擺,便朝秦衝當胸刺了過來!
她這是含憤出手,本想著秦衝定然會揮拳相迎,那她就站著讓他打死,反正從那天與他“成親”之時起,她就當是一個死人了,免得活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的,還要受人追殺。
更重要的,還要受他的氣——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受氣?
可是劍鋒直進,秦衝卻站在那兒,竟好像忘了躲避!
他隻是冷冷地看著她,那雙眸子裡,竟閃過一絲憐憫!
這絲憐憫令楚芊更是憤怒,原本下意識打算收回細柳劍的,怒火一上來,便給忘記了。
於是那劍尖便順利地刺進了秦衝的衣裳內,已經觸及他的皮膚!
楚芊一下子慌了,硬生生地想要收回細柳劍,卻似已經來不及了!
卻在這時,隻聽“當”的一聲,一柄長劍橫刺過來,把細柳劍挑飛出去,帶走一片碎布!
楚芊退了兩步,與秦衝一齊回頭看去,便看到了一個綠衣少女,正一臉憤怒地看著楚芊。
“你這個殺人狂魔,真是走火入魔了,連他也要殺!”
楚芊一下子怒不可遏:“蕭瑤,你還敢來,我殺了你!”
她此時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秦衝的態度,秦衝要去救蕭瑤,秦衝不理她,如此種種,糾纏得她心底一片混亂,又衍化成一片怒火,橫著細柳劍便朝蕭瑤衝了過去!
“醉舞煙雲柳!”
憤怒到了極致,卻並不影響她的劍招;而且似乎激發了她的潛力,這一招舞出來,真如河堤之柳,在春風中肆意舞蹈,帶著幾分幻迷,卻又深藏著無儘的殺機!
一劍出手,蕭瑤身邊儘是劍影,如楊柳春風,竟似令她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