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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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千裡,西山寂寂,葉清清忍著疼痛一直朝前走去,絲毫不敢停歇,她不知道謝令有沒有追上來,她不想為奴為婢伺|候旁人,更不願意在牢獄中困守一生。
世上隻有天生的畜生,哪有天生的奴婢?
所以她不敢停下,她隻能一直朝前走去。
一直等到明月高懸的時候,她這才敢停下來喘口氣,她右手扶住粗壯的樹乾,拚命地喘著氣,等喘過氣的時候就回首往身後看去,生怕有人追上。
林間寂寂,一直等到確認沒有人追上來的時候,葉清清才敢卸力一般坐在地上,周圍是如此的寂靜,她隻能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響和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休息了許久,她才逐漸喘過氣來,而後從懷中掏出了方才的那根銀簪。
時間過去太久了,銀簪上的血跡早就乾涸了,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擦乾上麵的血跡。
她一開始還能勉強維持冷靜去擦銀簪上麵的血跡,可後來她更是直接崩潰了,一直等到麵容上浮現點點涼意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了。
委屈嗎,怨恨嗎?
她當然委屈,旁人穿越就是錦衣玉食,到她這裡就是倉皇逃竄,她沒有穿越女施展才華、平定天下的野心,她隻想回家。
她一定要回家。
腦海中又浮現了這個念頭,葉清清便也漸漸止住了哭泣,她不想哭的,她還要積攢力氣趕路回家,可偏偏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竹子那般,根本止不住,擦了許久,眼淚反倒是越擦越多。
她也便放棄了,從懷中掏出了一瓶金瘡藥灑在傷口,疼痛倒是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她不能這般自怨自艾,她一定要回家,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
或許是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她就這樣坐在地上、靠著樹乾不知不覺就睡了。
月光悄然灑落,她麵上兩道清淚依稀可見。
她沒那麼多時間用來難過,明日還要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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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日出總要早一些,葉清清很早就醒來了,昨日上過藥之後,身上的傷口倒是好了許多,她扶著樹乾起身,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地圖,沿著上麵的路線朝前走去,繼續趕路。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總算是遇見了一條溪流,她走到溪流邊蹲下,垂眸望向了溪水中倒映出來的容顏,用雙手捧出了一捧清水洗臉,隨後便拿出了懷中的銀簪,用清水將上麵的血漬清洗乾淨,用銀簪重新將淩亂的發絲挽了起來。
她原本是想要依照之前出城的樣子裝扮,隻是轉念想到了那日謝虞之已經看見了她的樣子,便隻能作罷,隻是用藥粉將麵色弄得發黃了一些,並且在麵上點了許多雀斑,如此才算是作罷。
按照地圖上的路線繼續朝前走去,一直走到傍晚的時候,才總算是遇見了一個鎮子,她還是不敢停留,隻是在一個攤子上買了一些乾糧,旁人問起來也隻說是親人病危、要去外地探親,就連話語也是故意帶了些口音。
而後又花錢買了一輛驢車,她當然也想買馬,可是一來她根本不會騎馬,二來這鎮子偏遠,也根本沒有馬匹,她便是想要買也根本買不到。尋常人家哪裡用得上馬匹,都是官府和富貴人家才養的。
至於牛車則更是癡心妄想,老黃牛可是春耕是的主力,況且黃牛價貴,尋常人家能夠養起一頭就算是不錯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