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一個貝殼風鈴,青磚砌的牆麵上,有炭筆畫的小草小花……院子破舊卻不破敗。
韓柊的視野在上方,他像個高懸半空的神明,注視著這片空間。
沒過一會兒,一群統一了著裝的壯碩男人闖進了院子,然後進了屋子,將一個美貌婦人拖了出來。
“這女人真不安分,被老爺厭棄了,就想勾搭彆的男人,真是天生的浪蕩。”
“可不是嗎,她本就是靠爬床才做了個姨娘,哪裡能甘於寂寞。”
“把她拉去沉塘!”
“沉塘!沉塘!”闖入的人都興奮的大喊著。
婦人掙紮著,頭發散亂,神情絕望。
那拉扯的幾個男人見不得她掙紮,對她拳打腳踢一般,待她失力了,便拖著她的頭發繼續往外走。
“對了,她生的那個賤種呢?”
有人說,“噓!那到底是老爺的種,要帶回去的,彆亂說話。”
聽到這話,那婦人突然不掙紮了,隻是神情麻木的望著天空,任人拖拽。
韓柊的視野跟著這群人走,看見他們把婦人拖到了結了層薄冰的池塘邊,然後把人塞進了一個竹籠裡。
“丟下去吧,這天還怪冷的,處理完了早點兒回去。”
領頭的人說完,其中一人正要執行,突然被一塊石頭砸中了額頭。
遠處跑來一個小男孩兒,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十分漂亮精致,隻是除了臉上帶點兒嬰兒肥,身上是一點兒肉沒長,大冷的天裡,穿了那麼厚的棉衣,都能看出來他的乾瘦。
隻是人雖然瘦,但那雙眼卻是十分明亮,裡麵燃燒著憤怒和驚懼的光。
原本冷漠旁觀的韓柊,瞬間緊張了起來,他盯著那六歲的孩童,慢慢分析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是安九的記憶,他在閣樓上時候,還是觸發了機關,所以那片空間才會開始下雪,因為大雪天裡,有讓他恐懼的回憶。
那個婦人是安九的母親,他陷入了回憶裡,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所以剛才安九喊的不是‘涼’,而是‘娘’才對。
韓柊已經預料到了這出記憶的結果,但他依然沒想到,過程還能更加殘忍。
籠子裡的婦人從竹籠縫隙裡看著跑來的兒子,她的手指用力抓著竹片,已經被鋒利的篾片割得傷痕累累,“小九彆過來,小九彆動。”
小小的孩童當然不聽,接著便被幾個大漢捆起來,死死綁在塘邊一棵枯樹上。
天空開始下雪,慢慢的越下越大。
“彆看。”韓柊想用手擋住安九的視線,卻又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到。
安九眼睜睜看著自己娘親被沉塘淹死,眼裡泛起血絲。
之後那群人將竹籠拖了上來,要把婦人的屍體丟到亂葬崗。
被放開的小孩兒卻瘋了一樣撕咬他們,哪怕被打了也不肯鬆口,像一隻走到絕路的狼崽。
這些人也不敢真打死他,便說還是繼續捆起來吧。
這時有人笑著道,“不是舍不得他娘,把他也塞進籠子裡不就得了?”
其餘幾人紛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