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趙妙最近安靜的不得了, 每日裡在明心堂遇上,都不再露著一雙陰涼涼的眼睛看她, 端著一副孤高清冷的架勢,誰都不搭理。

如此一來, 宋樂儀的日子也頗為平靜,過的愜意舒心, 直到邊關傳來了魏長青的消息, 才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原本七八月就能回燕京的魏長青突然不回來了, 也沒說緣由, 隻說等年關再回, 加急送回了燕京的問安信也一如平常,寒暄問候,看不出什麼端倪。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宋樂儀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勁兒, 陷入了一種不安的情緒當中。上輩子這個時候, 魏長青是回了燕京的, 直到過了年關, 他才再次前往邊關。

宋樂儀一時也不知道是自己遞出的信起了什麼作用,又或是燕京朝堂的動蕩波及了邊關, 才導致許多事情的軌跡與上輩子逐漸偏離。

燕京離白狄太遠, 即便有大事兒發生,快馬輕騎傳到燕京,也得兩天兩夜後了。

她窺著朝堂,成安帝並無加兵邊關的意思, 大越與白狄之間也是一片平靜,不僅沒有戰事發生,甚至平靜的連小摩擦都少了很多。

宋樂儀不知道上輩子這個時候,兩國間是種怎樣的狀態,一時間也無法做出判斷,隻好耐下心等魏長青回來,再一探究竟。

過了立秋之後,天氣漸涼,今年秋狩的日子也定下來了,九月十六。

迫在眉睫的事情,當屬準備陳夫子的考察。

宋樂儀每日裡恨不得從早學到晚,頗有一番雄赳赳氣昂昂準備大乾一番的氣勢。

事情傳到太後耳中,她十分滿意的,也沒指望幾日的刻苦,她的嬌嬌便能搖身一變成為文采風流的才女,隻是這孩子性格太過懶散,正如陳夫子所言,不痛不發,趁此機會改一改才行。

*

明心堂。

宋樂儀坐在位置上,認真的聽陳夫子講義,無意間偏頭的一眼,瞧見趙徹左手正半撐著眉骨,鬆散的戳在桌上,另隻手執著一根紫豪筆,也不知在寫寫畫畫什麼。

忽然,她注意到他左手上戴著一隻金鐲子,透過衣袖的遮擋,再往另隻手看去,袖口晃動間,也隱約露出一隻金鐲子。

宋樂儀眼底閃過詫異,他怎地戴鐲子了?他腕上戴著的是一對金鐲子,上麵包裹著兩截細潤的白玉,十分精巧。

再盯著仔細看了一會兒,宋樂儀愈發覺得金鐲上麵的雲紋很熟悉,簡直和她那日送的那對金鐲一模一樣。

似乎是那對金鐲被分成了兩半,用了兩個精巧的活扣接上之後,正好合了他手腕的尺寸。

“……”

彆說,真叫她猜中了。

宋樂儀很快反應過來,他這是把她的鐲子改了一番後戴上了,卷翹的眼睫不可置信的眨了兩下,她忽然覺得心跳快了許多。

趙徹是喜歡這這對鐲子,還是因為……

怎麼可能呢。

宋樂儀搖頭失笑,將那道不可思議的想法晃了出去,她一定是魔怔了。

彆說她了,燕京那麼多漂亮的美人,環肥燕瘦什麼樣的沒有,又遑論他在蜀國待在的那三年,多姿嫵媚的蜀女約摸著也沒少見。

可也沒見過趙徹對誰動過心。

都說上官曄清心寡欲,冷淡如仙,可她卻覺得趙徹比上官曄還寡欲呢。

她記得趙徹剛從蜀國回來那會兒,挺多姑娘都想嫁給他的,畢竟人長的俊俏,又是王爺,手上還握了軍功兵權。

結果趙徹那廝倒好,年齡長了那麼多,心性倒是一點都沒長,人家姑娘和他說不到三言兩句話,沒被氣哭就算好的了。

宋樂儀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這世上也隻有她這般寬容大度的女子,能忍受得了他了。

可是……後來呢?

她去了白狄之後他娶妻了嗎?

應該也沒有,那四年他一直在邊關待著,哪有時間娶妻。

也不一定……

邊關也有女子啊,雖然少了些。

想到這裡,宋樂儀又搖頭失笑,她想這些做甚麼?

趙徹感受到身邊人的視線,微微偏過頭,黑漆漆的眼眸正好和宋樂儀的視線對上了。

此時她嘴角還揚著未完全褪去的淺笑。

宋樂儀:“……”

表妹這是…在對他笑?

趙徹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漸濃,也不管宋樂儀眼神兒閃躲,就勾著唇角也朝她扯出一個略微燦爛的微笑。

映著木窗的縷縷微光,少年眉眼俊俏如玉,尤其是一雙漆黑的眼眸笑彎著,裡麵的情緒很暖。

宋樂儀慌亂失措的回頭,又四下胡亂看了看,假裝方才隻是無意瞥了趙徹一眼。

直到撞入一雙淡漠的丹鳳眼眸,她這才停下慌亂,重做鎮定,淺揚唇角,回了上官曄一個得體的笑容。

上官曄麵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

宋樂儀也沒在意,他一向都是這樣,若是眼底有了情緒才奇怪,她重新坐好,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認真的盯著陳夫子,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上官曄握著手裡的狼毫筆微微捏緊,方才那驚鴻一瞥的笑顏不斷在他腦海中重現,讓他驀地生出一股將其占為己有的情緒。

可是……不行。

筆尖的墨落在宣紙上,暈染了一大片字跡,逐漸模糊。上官曄這才緩緩鬆了握緊的手,微微擰了下眉毛。

他先將狼毫筆搭在筆山上,又那張被汙了的宣紙疊整齊後丟棄,抬手抽了張乾淨的宣紙重新鋪在麵前。

那邊趙徹低著頭,視線垂在麵前的宣紙上,上麵躍然承現著一副佩玉圖樣。筆墨細細勾勒著芍藥紋路,已經完成了十之**,很是好看。

秋風順著窗隙吹來幾許,將宣紙吹開了一角,紙麵上的玉佩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便可躍紙而出。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

午膳的時候,蘇易盯著趙徹手上的鐲子,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裡儘是驚訝。

雖說大越男子及冠之前皆可戴鐲,若是喜歡,及冠之後戴著也沒人管。但是大多是男子約摸在三四歲之後就不會再戴這種東西,省的日常讀書或者習武累贅。

在蘇易的記憶中,好像真沒見過趙徹戴這種東西。

“子川兄。”蘇易輕咳一聲,朝他擠眉弄眼,“你怎地還戴上了鐲子啊?”

那邊上官曄恍若未聞,一點也不好奇似的神色,他夾了一箸菜送到了嘴裡,深長的睫羽遮擋下,墨色的眼眸微微閃爍。

他喜歡吃甜菜,可今日卻覺得有點苦。

這種東西,應該是她贈的吧?

果不其然,趙徹扯著嘴角笑了下,懶洋洋道:“本來也不想戴的,隻是表妹相贈,不好拂了她的心意。”

蘇易自然而言的就理解成了夷安郡主非要讓趙徹戴的。

他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又想起在鎮國公主府那日的事情,心中逐漸有了思量,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啊!

這分明就是定情之物!

想到這裡,蘇易再也忍不住心中洶湧的好奇與興奮之意,直接起了身落了筷,走到趙徹身邊,似乎想要仔細看上一眼那鐲子。

卻不想趙徹直接振袖掩了金鐲,一副並不打算給人看的樣子。

蘇易的桃花眼眨了又眨,合了一把折枝桃花扇搖開了又合,許久方才語調哀怨著說了一句:“常言道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物,古人誠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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