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攬月台是宮內最高的樓台, 高一百八十六尺,樓梯蜿蜒而上, 共有九層,以第九高台賞月最佳。

史書記載, 攬月台是越靈帝趙池為其姐長樂公主趙寧所建。

高台中間放著一張軟榻,旁邊還有一漢白玉桌凳, 打磨的圓潤光滑, 四周是雕龍刻鳳的楠木欄杆, 威嚴華麗, 上麵掛著淺色輕紗幔, 隨夏風飄蕩。

宋樂儀本想在稍矮一點的樓台賞月,卻不想被趙徹拉著直上了第九層,一刻都沒歇,燈她的胸脯微微起伏著, 小口喘息, 顯然累的不輕。

她氣喘籲籲地嘟囔:“爬這麼高做什麼呀……”

趙徹瞥她一眼, 輕笑道:“這裡賞月最好。”

說著, 他便站在她身後,捧著人細白的下巴仰頭往上看。

簷頂中間開了一個圓形的口, 因為天色尚未全黑, 隻可瞧見一輪稍顯暗淡的圓月,但已然可以窺見幾分天色全暗時的美景。

若是明月高懸時,站在這攬月高台,仿佛下一刻便可乘風而去, 奔月成仙。

巴掌大的小臉,兩隻手捧著倒顯得有些多餘了,趙徹索性鬆了另隻手,微微曲了指,在香軟的臉蛋上劃過,細細滑滑的。

摸完,他忍不住搓了搓指尖,又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宋樂儀的眼睫顫了顫,烏黑的眼瞳滴溜溜轉了下,又臉蛋仰高了一點,這個角度看去,隻能看見他俊俏的眉眼。

他的睫毛尤其長,此時離她不過一寸不到的距離。

感受到前麵人的動作,趙徹亦垂了眸,裡麵浸著濃濃的笑意:“我是不是比月亮好看?”

宋樂儀:“……”

她一言難儘的看他一眼,不過也沒掃人興,隻敷衍笑道:“是,表哥最俊俏了。”

趙徹的目光落在那翕辟的紅唇上,仔細的看了半響,微微有些失神,不自覺的便想起月前那蜻蜓點水般的相碰。

好像挺軟的?

他抵了抵舌尖,記不清了,忽然想再感受一下。

宋樂儀仰了一會兒就覺得脖子累了,剛要低頭,便被人捧著臉蛋往上抬了抬。她一驚,下意識地低頭反抗,兩人的唇瓣錯過,一吻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有點涼,帶著些淺淺的荼蕪香,撩的人心癢癢。

宋樂儀頓時就慌了,手忙腳亂的轉過身,將趙徹推開,她連步後退,伸出細白的手指捂了鼻尖,那裡似乎還有他唇瓣柔軟的觸感。

微暗的天色將她明豔的五官籠的柔和,秋水似的眼眸瞪的圓溜溜:“你乾什麼!?”

趙徹挑眉笑了笑,語氣遲鈍了一會:“親……你?”還是疑問的語氣。

說完,趙徹的食指曲著壓上了唇,似乎是在回想。他漆黑的微不可察的閃過失望,就差一點。

較之往日還知羞澀,趙徹這次已經坦然極了,連耳朵尖都沒紅一下。又或許紅了一點,天色太暗叫人難以分辨。

宋樂儀臉蛋已經緋紅,又看著人還意猶未儘似的摸了摸唇邊,頓時惱了,話不過腦子就說:“以後不準親我!”

趙徹動作一頓,緩緩垂下手,凝眸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擰著眉道:“這個不行,你見哪對夫妻不親的?”語氣認真極了,然而眼底卻儘是揶揄。

宋樂儀忍不住反問:“你見著人家親了?”

“還真見著了。”趙徹驀地笑了,他啞聲慢道:“表妹想聽?就今年上元節那晚,在巷裡橋下邊,黑燈瞎火的,有一對……”

……

這人怎麼什麼混賬話都說的出來?

“你彆說了!我不聽!”宋樂儀臉蛋燙的不像話,連忙伸手捂了耳朵,趕緊離他遠遠的。

見人羞迫,趙徹低聲而笑,肩膀微微聳動著,聲色清澈,在寂寂的夜色中分外好聽。

低垂的眼簾擋了他大半的神色,寂寂月色下,趙徹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表妹太害羞了,以後可怎麼辦。

兩人揶揄的功夫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宋樂儀本來想點盞燈,卻被趙徹按住了手,說是月光澄澈,若有燭光耀人眼,少了幾分意境。

這麼黑燈瞎火的,趙徹拉著宋樂儀去高台邊上,她神色一頓,抬頭看了眼他的神情——沒有半點恐懼之意。

果然,趙徹是不恐高的。

兩人憑欄而望,整個燕京儘收眼底,此時宮城內外華燈初上,一片繁華。

視線過了層層宮闕,便是四衢八街的皇城,如棋盤一般向外展開,整齊極了,隱隱綽綽可見繞城一圈的護城河和三麵環山的地勢,山廓很是明顯。

再抬頭往上,便是一輪圓月,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潔,斜灑而下,清澈如水,襯得星光黯然失色。

宋樂儀低頭往下看了眼,頓時覺得腿有些發軟,這攬月台挺高的。恰好夜風不合時宜的加大,將衣衫吹的獵獵作響,她默了一瞬,抬腿往後退了幾步。

趙徹正半支著身體,胳膊鬆鬆的搭在欄杆上,瞥見人的動作,語氣隨意:“害怕?”

“……當然沒有。”宋樂儀立刻反駁。

趙徹懶得戳穿,便直起了身,牽著人去了另邊的軟榻上。

夜色靜悄悄的,又是這樣獨處的時候,總能讓人生出點彆樣的情愫。

宋樂儀微微偏頭看了眼趙徹的俊臉,覺得心跳砰砰砰的快了許多,咚咚咚的每一下都異常清晰。

讓人心慌的不行。

她捏了捏指尖,覺得找點事情做。

“表哥。”宋樂儀忽然喊了一聲,趙徹偏頭看她,挑了俊眉,“嗯?”

她語氣異常認真:“表哥,我們背書吧,陳夫子日前布置的課業,過兩日就要檢查了。”

“……”

皎月佳人,忽然來了如此不應景的一句話。

趙徹眉頭跳了跳,也沒反駁什麼,隻背靠著軟榻,懶洋洋地笑了下:“行啊,你背,我聽著。”

“我一個人背?”宋樂儀覺得有點奇怪,張了張嘴巴,卻發現第一句忘了。

她擰著細眉,絞儘腦汁的回想,卻無論如何都隻能記得第二句。

沉默許久,攬月台靜的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和微微風聲。

宋樂儀艱難開口,小聲問道:“第一句是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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