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好了。”‘他說。

他鬆開另隻手,雙手抬著翟冠緩緩摘下:“以後若是再遇這種事,不必勉強自己。”那林長安算什麼東西,隨便一隻手便能將他解決了,也值得表妹以身犯險?

頭上驟然變輕,隻餘幾根發簪固定青絲,宋樂儀這才回了神兒,她覺得臉蛋很燙,好在夜色半沉,瞧不見什麼異樣。

他說的“這種事”太含糊不清了,是指林長安還是指翟冠,宋樂儀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是林長安。

“今日若不是你在我身邊,我未必會與他糾纏,我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順便警告他背後之人,省的日後五次三番纏上來,麻煩。”

“你倒是會強詞奪理。”趙徹冷笑。

“我這是有理有據。”

宋樂儀說著,忽然腦海中劃過趙徹摘下翟冠時,一氣嗬成的動作,嫻熟的一點兒也不像第一次做,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兒古怪了幾分。

“你常為女子摘下發冠?”

趙徹一愣:“不曾。”

宋樂儀不信,半眯著眸子靠近他:“那手法為何如此嫻熟?”

“天生聰穎。”

說完,趙徹眼眸變得溫潤了些,逐漸浸上了笑意,沉重的翟冠在他手上仿佛輕若羽毛,手指一勾,隨意的拎著。

他望著宋樂儀,眼底有揶揄,緩緩道:“又或是與表妹心有靈犀,畢竟日後要一體為夫妻呢。”一字一頓生怕她聽不明白似的。

他的臉一半埋在陰影中,一般敞在疏斜的宮燈下,不皦不眛,恍惚不可捉摸。

“……”

什麼夫妻一體,挺好的詞兒,到了他嘴邊說出來,就變了個意思。

宋樂儀望著他的俊臉,被哄誘了心神,忍不住輕咬了下唇邊,沒馬上駁他。

半響,她閃了閃眼眸,忽而清脆一笑:“那不如表哥猜猜,我現在要乾什麼呀?”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恰逢煙花炸開,借著天際的光亮,趙徹看清楚了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裡倒影的全是他的模樣。

然後——

宋樂儀趁其不意奪了他手中翟冠,迅速的跑出三尺之外,一本正經道:“表哥,你以後莫要再說些不正經的話了。”怪讓人心慌的。

“哪裡不正經了?”趙徹反問,挑剔的眼神看著她,笑問,“古人曾言,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表妹見之,又如何?”

“……”

闔著是她齷齪了?

倆人在這小路待了許久,直到麟德殿的燈火逐漸暗下,已是夤夜,為了早些回壽安宮,便從太液池的東南邊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因為小路偏僻,烏漆抹黑也沒有宮燈,走至一半,宋樂儀忽然覺得不對,太安靜了,她頓住腳步,低頭看向腰間,那裡應該佩戴著綴著玉珠的宮絛,走起來叮當作響才對。

她細眉緊緊擰著,此時腰際空蕩蕩的,宮絛與繡著大紅芍藥的香囊,都不見了。

趙徹停步:“怎麼了?”

“我的宮絛與香囊不見了。”

聞言,趙徹往她腰間看了眼,他俊眉皺著回想,似乎遇見林長安時,就沒聽見宮絛相撞的叮當聲響。

“可有印象是何時不見的?”

宋樂儀搖頭:“不記得了。”

夜宴嘈雜,人流往來,她並沒留意,若不是在這幽靜小路上走,她或許回宮後才能發現。如此貼身之物,落到有心人手裡,最易拿來做文章。

趙徹薄唇緊抿,這種係在腰間的東西,十之七八可能是無意掉落的,但就怕是被有心人偷走,又或落入不軌之徒的手裡。

宋樂儀心底騰起不安之感,眼睫忍不住顫了顫,她壓下不安,抿了抿唇故作輕鬆道:“沒事,等一會兒遣宮人尋找一番便是。”

話音剛落,寂寂夜色中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救命”聲,而後戛然而止,變成了細碎的嗚咽。

宋樂儀心跳加快:“表哥,你聽見了嗎?”

趙徹眉頭微鎖:“聽到了。”

側耳細聽,有重物被拖拽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夾雜著淺聲嗚咽,腰上宮鈴因為奮力掙紮而叮咚作響,許是太過用力,咚的一下砸到了地上,最終失去聲響。

這一切在寂靜的夜晚中分外清晰,隔著假山座座,似乎都能窺見那慘烈的情景。

宋樂儀和趙徹互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探究之意,趙徹反應很快,俯身呼氣,便將宋樂儀手中的兔子燈吹滅,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乍然不見光亮,倆人頓時看不清彼此,好一會兒方才適應,宋樂儀在趙徹吹燈的功夫,抬手一卷,將翟冠埋在寬敞的衣袖中,免得珠環相碰,發出聲響。

濃鬱的夜色遮擋了兩人身影,放輕腳步,繞過錯綜複雜的假山,小心翼翼地循聲而去。

不等尋到人,便聽見“噗通”一聲,是重物落水的聲音。宋樂儀一急,便要往前衝,趙徹一把拉住她,食指搭在唇上,示意她小聲。

“那宮女…是不是被扔到了水裡?”

宋樂儀艱難的開口,她知道後宮陰私不少,也見過殺人血濺三尺,可如此真真切切地近在咫尺,仍難免教人心中發寒。

之所以如此確認是宮女,是因為宮規規定宮女腰上皆要佩戴宮鈴,宮鈴樣式與大小由身份品級而定,聽那聲音,是宮鈴無疑了。

在宋樂儀的注視中,趙徹點了頭,他伸手將她拎到身後,比劃著手勢——怕了就閉眼。

宋樂儀搖頭,朝太液池那邊抬了抬下巴,緊接著兩人一前一後朝那邊躡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嘉怡、一隻竹由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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