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2)

燕京官驛。

銅大燈上的燭火微微晃動, 昏黃的光色映襯下,虞日州蒼白的麵容稍顯氣色。

他望著胸膛前白皙的手指, 笑道:“安平殿下這是何意?”

趙妙指尖下滑,聲音很輕:“我對太子一見傾心。”

虞日州凝神端詳片刻:“你想要什麼?”

“太子果然是聰明人。”趙妙彎著唇角涼涼一笑, 一字一頓道,“我想要太子, 與夷安郡主和親。”

聞言, 虞日州驀地大笑, 繼而掩唇輕咳:“誰人不知夷安郡主與豫王有一旨婚約, 陛下怎麼可能將她賜婚於我?”

“陛下不允無妨, ”趙妙眼神幽狠,壓在他胸膛的手微微用了力,“我隻要她身敗名裂,為兩國罪人。”

尋常罪名壓不倒夷安, 隻有這挑起兩國不睦的罪名壓下來, 才能叫她永遠翻不了身。

她要宋樂儀, 生前, 死後,正史野史, 都釘在恥辱書上, 受儘萬人唾棄。

趙妙狹長的眼眸裡一片陰鬱,她指尖微挑,勾了他的腰帶,慢聲道:“太子聰慧, 想必定有妙計。”

虞日州壓住她的手,不應不拒,隻意味不明地笑問道:“孤有何好處?”

“我有越蜀交界十三城的邊防布置圖,願獻給太子。”

說著,趙妙又踮了腳尖,湊到他耳旁,氣若幽蘭:“我亦願獻身太子。天下,美人,儘皆在懷,太子還有何不願?”

“殿下如此誠心,若是拒絕,倒是孤不識抬舉了。”虞日州的目光落在她姣好白皙的麵容上,神色幽幽。

“自然。”

趙妙眉眼間的孤高褪去,逐漸化成媚人笑意,她伸手解開衣帶,將衣裙一件件落下,白皙的肩頸在燭光下分外誘人。

……

纏綿過後,虞日州靠在塌上,墨發垂散,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咯吱——

隨著木門推開,有一侍女上前,她名喚秋梓,約摸四十來歲的年紀,此時神色擔憂:“殿下為何要與趙妙做交易,有其母必有其子,她母親端陽那般陰謀算計,心狠手辣,她怎可信?”

“無妨,”虞日州笑了笑,“邊防布置圖真也好,假也罷,今夜得了美人,我不吃虧就是。”

秋梓語氣著急:“若是大越天子震怒,太子又當如何?”

“兩國交戰,父王不是期盼已久麼?”

虞日州眼底閃過嘲諷,盯著不遠處一盆枯萎蔫巴的盆栽:“我便送他一個名正言順開戰的理由。”

“殿下!”秋梓急得直跺腳,她深呼一口氣,儘量平靜,“殿下,你有沒有想過你又該如何自處?”

虞日州不以為然,他不顯地動了動唇角:“這些年來,孤訪儘天下名醫,皆對孤的病症束手無策,如今已經油儘燈枯,活不了多久了,縱然是個廢物,死前也得榨乾每一分用處不是?”

秋梓眼底閃過濃濃心疼,她喉嚨發乾:“殿下好好養著,一定能長命……”

“姑姑不必再言,”虞日州出聲打斷,恍恍燭光下,他蒼白的麵容俊秀惑人,“我心中自有思量。”

說完,虞日州神色微變,掩唇一陣猛烈的咳嗽,秋梓看得一片揪心,她忙提裙上前,倒了一杯溫水,化開一顆藥丸,遞到虞日州麵前,忍不住想出聲責怪。

隻是孩子大了,她也不好直言,便委婉道:“殿下,折騰也要有個度,你身體到底不好,凡事量力而行,少近女色才是。”

虞日州:“……”

他還沒弱到那個地步好嗎?

*

太液池東南。

宋樂儀與趙徹到湖邊時已晚,冷風吹過湖麵,掀起陣陣波紋,沒有人在水中掙紮,也沒有人呼救,好似剛剛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宋樂儀手指蜷縮:“還有救嗎?”

趙徹道:“沒了。”

那麼沉重的落水聲,不過幾息時間,便淹沒在湖水中,毫無掙紮喊叫的痕跡,無外乎是被敲暈了,又或者身上被綁了石頭。這種手法,在宮內屢見不鮮,若是將太液池的水抽乾一看,下麵不定沉了多少屍骨。

說話間,兩人一偏頭,就瞧見一個黑影匆匆離開。

腰身佝僂,步履輕快,雖然看不清穿著,也幾乎可以確認是太監。

趙徹不暇思索,從袖口中飛快地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弩,搭上箭鏃就朝那黑影射去,直直射入了他小腿,那人一踉蹌,摔了個跟頭。

一連串的動作看的宋樂儀目瞪口呆,她疑惑的看向趙徹,他身上怎麼帶著這麼多兵器?

還不等宋樂儀細想,趙徹抬腿便朝那人追去,她也拔腿跟上。

天際一道烏雲飄過,好巧不巧正好擋住明亮月光,四周瞬間暗了不少,月黑風高,本就烏漆抹黑看不清臉龐,此時再看對方的麵容,變得更加朦朧,無法分辨。

那人也是心狠,抬手把箭簇一拔,忍著疼痛,連瘸拐的人姿態都不見,一個勁兒快速往前跑。

等行至那人摔倒置地,宋樂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她提著裙擺,挪開腳麵,隻見那裡落著一塊飛魚腰牌。宋樂儀彎腰將其撿起,握在手中若有所思,銀製,三魚,是各宮首領太監的身份標誌。

看來那人位分還不低。

同宮內女官皆要佩戴宮鈴的規矩一樣,太監皆要佩戴飛魚腰牌,樣式大小亦是根據身份品級而定。

感受到身後的人停了下來,沒跟上,趙徹心底一慌,也顧不得去追那人了,而是轉身朝宋樂儀而去,他聲音略急:“怎麼了?”

“表哥,你看這個。”宋樂儀把那塊飛魚腰牌舉到他麵前。

趙徹凝了片刻:“首領太監?”

宋樂儀點頭:“若這腰牌是真的,那就好查了。”太寧宮內這個身份的太監,不足百人,排查起來倒也容易。

趙徹接過,握在了手中,又抬眼望了那人離去的身影,沒再打算繼續去追。

他道:“事不宜遲,我先送你回宮。”

宋樂儀一愣,敏銳的意識到趙徹是要支開她,她伸手指了指湖麵,“你打算怎麼辦?”

“去稟皇兄,先把給屍體給撈上來。”趙徹的眉眼在夜色中泛著陣陣冷意,“雖然烏漆抹黑看不清人臉,但也不排除他認出我們二人身份的可能,如此隱患,絕不能留。”

若是這宮中都不安全,天下再無安全的地方,更何況,表妹還住在宮中。

宋樂儀忙道:“我和你一起。”

趙徹沒馬上搭話,而是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語氣難以捉摸:“表妹愈發大膽了。”

表妹自小嬌生慣養的,從不曾見過血腥,她這表現,著實不對。

宋樂儀僵硬的笑了笑,心裡卻在腹誹:經曆過生死之人,能不大膽嗎。

她閃了閃眼眸,小聲囁喏道:“我挺害怕的。”說著,神色還真的惶恐上了。

趙徹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也沒反駁,隻輕聲道:“走吧。”

他握著她的手,一邊往壽安宮的方向走去,一邊低聲警告道:“這裡荒僻,表妹,你日後少來,尤其不能一人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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