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虞日州手勁兒很大, 宋樂儀被捏得疼,眼眶裡倏地就泛出了淚花。

直到趙徹迫使他鬆了手, 宋樂儀還沒緩過勁兒來,纖細的手腕發麻。

虞日州攔住了兩人去路, 眼神落在宋樂儀身上,蒼白的俊臉上浮現一抹奇怪的表情, 直看得人心底發毛。

見他這副模樣, 宋樂儀心底陡然一激靈, 突然間就意識到了什麼。

若說先前她僅僅是懷疑虞日州心懷不軌, 如今卻是十分肯定了。

趙徹薄唇抿著, 身形一動,擋住了虞日州的視線,俊俏的臉上神色淡淡,一雙黑眸冷冷地盯著虞日州。

宋樂儀在趙徹身後, 一手緊握著他的左手, 一手拽著衣袖, 烏黑的眼睛飛快地掃過四周。

如今夜已深, 南巷的燈戲即將開始。

相比先前的人來人往,這座通往南巷的拱橋上人已經很少了, 隻有三四個行人匆匆, 周圍亦不見禁軍的身影。

趙徹斂了囂張,語調沉肅而冷:“大越奉太子為上賓,太子卻當街行凶,意欲何為?”

他說話時, 熱鬨的燈會仿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隻有他沉靜的質問聲。

在某個瞬間,在城南街道上行走的不少路人湧上拱橋,原本隻有三四匆匆路人的拱橋,霎時變得熱鬨起來。

虞日州微微偏了頭,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群,十分滿意這般熱鬨。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這些湧上拱橋的路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比如有倆彪形大漢站在拱橋入口處,對上邊指指點點,好似一副看熱鬨的模樣。

可是他們卻有意無意間,擋住了其他人再上拱橋。

……

上官曄與蘇易正在街上走著,朝南巷而去,準備去看燈戲。兩人手裡空空,十餘盞花燈已經全被蘇易送了出去。

“容之啊,一會兒我們……”蘇易話還沒說完,突然聲音一頓,合了折扇,指著不遠處拱橋上的熟悉身影,遲疑道,“那不是子川和夷安嗎?”

此時他們二人正與一位男子拉扯著,周遭圍了不少人,看情況似乎不太妙。

聞言,上官曄抬眸看去,凝視另一道身影片刻:“虞日州?”

蘇易點了點頭:“是他。”

看三人糾纏,他語氣稍微驚訝:“這是怎麼了?”蘇易心底好奇,當即大步往拱橋上走,還不忘催促上官曄:“容之,快點,我們去看看。”

然而剛走了幾步,蘇易就發現上官曄站在原地不動,他不解地回頭問道:“怎麼了?”

上官曄不顯地偏了偏頭,朝後方微微看去,丹鳳眼眸裡的光色很冷,手指微微撫摸上了腰上懸劍。

他又抬頭,看了看拱橋上的趙徹與宋樂儀,最後目光落在虞日州身上。他思忖了片刻,望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抬步朝他們走去。

路過蘇易身旁時,上官曄淡聲道了一句:“拿好劍。”

蘇易一怔,很快地反應了過來,他餘光飛快地往後覷了一眼,隻見那裡有數十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

拱橋上。

虞日州沒有回答趙徹的問題,而是盯著他的眼睛,淡笑道:“夷安,我們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為何不敢見我?”聲音在夜色分外清晰。

話不對人。

顯然,這句話是說給趙徹聽的。

虞日州笑得挑釁,蒼白的麵色上染上了幾分紅潤,他從腰間慢條斯理的掏出宮絛與香囊,先是從拱橋上諸位路人的眼前劃過,最後舉到了趙徹麵前。

“豫王殿下,想必你一定眼熟吧?這是夷安的貼身之物。”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有路人吞咽了口唾沫,小聲道: “夷安?莫不是夷安郡主?”

“肯定是啊。”有一好事兒的路人應道,他眼神兒幸災樂禍地從趙徹漆黑如墨的俊臉上掃過,又劃過宋樂儀白皙的臉蛋,最終落在少女纖細的腰肢上,晦澀不明。

往日這些天之嬌女,他們這些庶民無論怎樣都不敢肖想的,可是如今……

看了一會兒,那路人壓低著嗓子到他耳邊,不懷好意道:“我看那黑衣少年應該是豫王殿下,他方才稱呼那男子為太子,應該是近日來越的蜀國太子吧。”

“嘖嘖,想不到夷安郡主竟然和蜀太子有一腿啊,我看豫王殿下的臉都要綠……”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旁邊有人揮拳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直接將人掀下了拱橋,噗通一聲砸進了河裡。

方才同他一起八卦的路人瞬間抖如篩糠,磕巴道:“彆、彆打我。”

打人的男子睨他一眼,揉著手腕正氣凜然地說了一句:“妄議貴人,造謠生事,該打!”

“是,是,大人說的對。”路人看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緊張地吞咽了口唾沫,卻突然發現,他的四周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身體彪壯的男子。

他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拱橋邊,正準備跳下橋遊走時,卻被人從後方猛地敲了脖頸,暈倒在地。

拱橋的另一邊。

宋樂儀聽了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往前探身子:“你胡說什麼!誰和你是一夜夫妻!”

趙徹將人重新按了回去。

今夜月色如水,黑衣少年的身後燈火虛晃,他周身戾氣,一雙漆黑的眼眸幽不見底,裡麵藏著濃濃怒氣。

趙徹的右手扶上了腰間的刀,指腹摩擦著刀柄,似乎隨時準備拔刀砍人。

虞日州笑了笑,慢聲回憶:“那天晚上我與夷安**一度……”

話未說完,隻聽錚的一聲,趙徹腰間的刀拔了一寸出來,銀亮的刀刃在慘淡月光下凜冽而寒。

然而還不等刀身完全抽出,宋樂儀驟然清醒,她眼疾手快,重新將刀按回了刀鞘。

宋樂儀死死地壓住趙徹的手,示意他不可以,皎皎月色下,倆人的視線再空中相撞,凝視許久。

表哥,你不能殺他——

幾句話而已,我不在意——

五官明豔的小姑娘眼眸軟得好似一汪水,可憐兮兮地求人,終於,趙徹慢慢地鬆了手。

宋樂儀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虞日州,怒而諷道:“僅憑一個香囊與宮絛,就想汙蔑我?”

“人人皆知,這兩樣東西早在兩月前的乞巧夜宴上就丟失了,本郡主遍尋不到,原來是被你鬼鬼祟祟撿了去!”

“虞日州,你心思不正,意欲何為!?”她的聲音越說越嚴厲,隱隱帶著點緊張的尖銳。

聞言,虞日州掩唇輕咳,他也沒看宋樂儀,隻往趙徹身邊挪了挪。

此動作將宋樂儀驚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將他推開,卻不想趙徹將她死死地按在身後,動彈不得。

“我意欲何為?”

虞日州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宋樂儀一眼,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他就不信趙徹能忍得住。

病弱的男子俯身到趙徹的耳邊,輕聲慢道,字字誅心:“豫王殿下的表妹,身嬌體軟,聲音嫵媚,讓人食髓知…”

話未說完,一柄刀完全穿透了他的身體,粘膩的血液瞬間染紅了衣衫。

虞日州嘴角溢出一抹鮮血,逐漸沒了說話的能力,他低頭看著穿透腹腔的刀刃,嘴角彎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他要死了啊——

這破敗的身體撐了這麼多年,他早就活夠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越的豫王拔刀殺了他,這是是誤國之罪啊。

趙徹窺見了他眼底的神色,嘲諷一笑,低沉的聲音浸著森森冷意: “太子既然想死,本王自當成全你。”

說完,他伸手奪過虞日州手中宮絛與香囊,猛地抬腿朝他踹去。

虞日州的身體“噗呲”一聲從刀身上抽離,摔滾在地,又狠狠地撞上了拱橋柱,最後軟綿綿的砸在地上。

他雙目緊閉,死透了。

宋樂儀雙目微紅,剛從虞日州方才羞辱似的言語中回過神兒來,她掙開趙徹的鉗製,提裙往前小跑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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