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1 / 2)

成安帝對這位草原來的烏邪王, 格外優待,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貌美舞伎攜著金玉珠寶魚貫送入烏邪王府, 就連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是精挑細選的美貌。

誰曾想,這些個美人與珠寶轉眼就被烏邪王賜給了他的護衛。

消息傳回宮裡的時候, 成安帝手指輕扣桌沿,眉頭微攏, 烏邪王到底想要什麼?

難不成真是“聖人”?

……

如今的燕京雖然已經過了三伏天, 但依舊熱浪襲人, 晚上的時候即便開著窗入睡, 仍然會被熱汗打濕衣被。

翟爭視線掃過運進屋室降暑的冰塊, 垂眸輕嗤,真是矯情。

烏邪王不耐地抬手,揮退了屋裡侍女。他握著一柄短刀上前,敲了一塊冰下來, 含在嘴裡一陣冰涼, 沒一會兒又嚼碎成冰末咽進了肚子。

寒冬臘月天難以活下去的時候, 他也曾這樣嚼冰咽雪。

翟爭麵無表情地又敲下一塊, 捏進嘴裡,嚼的咯吱咯吱作響。

這次來大越, 隨行的一千鐵騎中, 隻有兩百隨他入了燕京,餘下八百駐紮在燕京城外。

他手裡可用之人有限,又有所顧忌不能完全施展開拳腳,縮手縮腳, 令人格外煩躁。

不過除了明麵上護送的一千鐵騎,暗下還有三百死士跟隨,分批潛入燕京城。燕京是繁華國都,彙聚天下客商,一天之內人流往來,也無甚稀奇。

隻是豫王府固若金湯,趙徹那廝又心思縝密,根本無從下手。

而這幾日,趙徹日日裡進宮,怕是一天全膩歪在了夷安身上。

翟爭眼神幽暗,手裡握著的刀柄不自覺地用力,喀嚓一聲,麵前的冰龜裂成紋,最終碎成一塊一塊。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於黑揚的聲音:“王上。”

翟爭將短刀丟入碎冰中,尋了椅子隨意坐下,兩條長腿交疊:“進來。”

隨著咯吱一聲,屋門推開,燦色的太陽光線湧入又消失。

於黑揚單膝跪地,恭敬回道:“王上,夷安郡主收到張府請帖,明日將去賀誕生禮。”

“知道了。”翟爭把玩著茶杯轉了兩下,茶蓋不穩,從茶杯上滑落,啪嗒一聲砸碎在地上。

眼前瓷片碎碎,於黑揚心底一顫,正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隻聽王上的聲音又傳來:“去給我置辦一身好看的衣服,再備上一份賀禮。”

聲音裡帶著令人意外的些許開懷。

於黑揚忍不住抬頭,覷了一眼,隻見烏邪王的嘴角正扯了一個笑容,帶著幾分雀躍的模樣,在昏暗的內室稍顯詭異。

“……”

王上這般模樣,像極了草原上發情的狼。

於是於黑揚一時口快,建議道:“王上,你若喜歡那什麼夷安郡主,直接搶回來不就行了?”他實在不太理解王上這般扭捏的作態,完全沒了往日殺伐果斷的氣勢。

搶回來?

翟爭嘴角逐漸下沉,眼底情緒幽幽難辨。

偏生於黑揚沒有察覺,以為王上是聽了進去,愈發洋洋得意得介紹起自己的經驗來:“王上,你知道我媳婦兒吧?一開始也說不願意跟我,結果我們倆幕天席地在草原上滾了兩次,就乖乖跟我了。王上,我和你說啊,這女人啊,就得征服。她們就喜歡我這樣…啊不是,喜歡王上這樣孔武有力的男人。”

翟爭捏碎了杯子,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滾出去。”

於黑揚:“……”他嘴巴一閉,麻溜滾了。

*

得知翟爭還活著,尤其是他十之八-九可能同她一樣,擁有兩世記憶,宋樂儀整日坐立不安。

幾夜來,她夜夜夢魘著,眼下原本白皙的肌膚泛上一層烏青。今日也是,天色尚未蒙蒙亮她就睜開了眼,再也無法入睡。

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打量內室,宋樂儀才拖著疲憊任由孫姑姑梳妝打扮。

一年多以前,她二姐宋樂姮終於與戶部尚書的嫡子張遠林成親,倆人三日前誕下一子,取名張成禮,今日是他的誕生禮。

作為姨母,宋樂儀自然是要出席的。

她擦了一層薄薄的脂粉,擋了眼下烏青,又在臉上點了一點兒胭脂添氣色。

索性已經妝扮了這麼些,於是宋樂儀又描眉畫了鳳梢,抿了豔色唇膏,最後又在眉角貼了金色的華貴花鈿。

最後換了一身嬌麗動人火紅石榴裙,襯得白皙肌膚似雪,腰上配著綴著桃花玉的羅纓。

如此收拾一番,宋樂儀的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望著銅鏡中美豔動人的容貌,揚唇明媚一笑。

冬桃眼底驚豔,一張巧嘴讚道:“郡主美貌,好似天仙下凡。”

宋樂儀聽了挑了眼尾燦燦一笑,毫不客氣地收下讚美。

八月初四,張府。

宋樂儀依舊同趙元敏一同出席,絲毫沒有一個已婚一個未婚同行的尷尬與自覺。至於小表嫂慕綿綿,聽聞好像身子微恙,被英國公扣在府裡了。

往日敬和閨閣待嫁女兒家的時候,因為身世容貌的原因,她一向不願出席高門間的宴席,如今做了永安侯夫人,卻不得不出席露麵了。

這些世家夫人貴女們也終於因為利益關係的緣故,逐漸擺正了姿態。

昔日她們雖不至於愚蠢到明麵上奚落這位敬和長公主,但那幾分若有若無的心存鄙夷與疏遠,足以將趙元敏的自信一點點擊碎。

隻是現在她們各自的父親或夫君,與謝施同朝為官,為了各家前程,就不得不放低身段,去巴結討好這位新任尚書令的嬌妻。

不求結親,但求不結仇,彆在謝大人枕畔吹耳邊風就是。

一波人走,另一波人又至,宋樂儀一向習慣這些場合,她漫不經心地搖著手中團扇,笑著應和,倒是一旁的趙元敏一時間被恭維地不知所措,多數時隻抿唇一笑。

不過時勢罷了。

這些人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她不甚在意,但也生出幾分疲憊。

宋樂儀敏銳地察覺的趙元敏的情緒,趁著一個說話的間隙,直接拉著她往一處人少的地方走去。

與此同時。

張府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貴賓,正是烏邪王翟離。

張遠林滿麵笑容地將人迎到了府裡:“烏邪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勿怪。”然而心裡卻在奇怪,兩人絕無交情,他來作甚?

翟爭情緒淡淡,學著大越人一般說場麵話:“聽聞貴府喜得貴子,本王特來恭賀。”

說著他抬手,於黑揚抬著一份豐厚的賀禮上前。

張遠林一驚,瞬間額間有冷汗冒出,敵國君王送上賀禮,這種事情落在成安帝眼中,不會以為張府同白狄有勾結吧?

“烏邪王盛情,隻是……”

還不等張遠林把話說完,翟爭眉頭一皺,垂了一雙無甚感情的眸子看他:“嫌少?”

張遠林:“……”

他賠笑道:“不敢,不敢。”說著,他命府中小廝將賀禮收下。

另一邊。

趙徹俊眉微皺:“烏邪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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