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翟爭的劍快而狠, 朝著趙徹的脖頸刺去。

趙徹神色一凜,反應極快地推開宋樂儀, 另隻手抬了刀去擋,隻聽當的一聲, 利刃相撞發出爭鳴,撞得兩人虎口發麻。

宋樂儀身姿不穩撞上一旁的花叢, 衣衫勾住花枝, 刺啦一聲割出一道裂口, 發髻也被夠亂了幾許。

好在趙元敏反應極快地拉住他, 這才避免了跌入花叢的慘狀發生。

翟爭後退幾步, 眼底閃過興奮的情緒,握著劍柄的手指緩緩展開又合上。

他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殺了趙徹,將他一劍一劍削肉剔骨。

“殺我?” 趙徹慢聲重複了一遍,他鬆了鬆手腕, 換了個握刀姿勢, 漆黑的眼底逐漸泛上層層戾氣與殺氣。

陽光半灑下, 他神色嗤嘲, 聲音囂張挑釁:“來,先把你的腦袋砍下來踢兩圈。”

隨著話音落下, 趙徹便提刀朝翟爭砍去, 心裡的那團怒火已經壓了許久,一劈一砍間,儘是鋒芒畢露與洶洶殺意。

猝不及防間,翟爭被削掉了一縷頭發, 鷹頂金冠亦是歪斜,而後隨著他的動作哐當一聲砸落在地,滾了幾圈之後最終,沒去入樹叢不見。

翟爭絲毫不在意身上狼狽,反而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角,喉嚨滾動:“再來。”每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感覺,都讓他為之興奮,激起了心底最深層的血腥與殘忍。

另一邊,宋樂儀與趙元敏剛從突如其來的拔劍砍人中回過神兒來,慌忙抬頭看去,隻見兩人已經打得難舍難分,一招一式皆是毫不留情的殺意。

片刻的功夫,花園裡已經一片狼藉,開得正盛的芙蓉花被刀鋒劍氣打落,飄飄灑灑零落一地,再無初見的豔姿風情。

趙元敏大氣不敢喘,緊張不安地望向一旁的宋樂儀,小聲關切問道: “夷安,你沒事吧?”

宋樂儀已經恢複如常,她搖頭,撐著一旁樹乾站穩,抬眸焦急地看向糾纏的兩人。

翟爭是真的想殺了趙徹。

意識到這個事情,宋樂儀手指微微顫抖,她捏緊握成拳,強迫著自己快速冷靜,烏黑的眼睛慌亂而著急的四下尋找,沒有趁手的兵器,也沒有人,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與之同來的還有一道白衫男子的身影。

是上官曄與蘇易。

蘇易望著滿地飄零的芙蓉花,又抬眼看了正在打架的兩人,目瞪口呆道:“那是子川…和烏邪王?”

他眨了眨瀲灩的桃花眼眸,語氣疑惑而驚訝:“他們倆怎麼打起來了?”

上官曄抿唇,竟然還能情緒淡和氣地點頭,輕嗯一聲。然而手指卻已經扶上了腰間長劍,似乎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翟離不能死,子川也不能死。

“這架勢,不死不休啊?”蘇易咽了口唾沫,將目光挪向另一旁的兩個女子。

敬和殿下倒還姿容完好,隻是夷安郡主頗慘,發髻鬆散,衣衫殘破,一張白皙的小臉此時血色儘無,盈盈可憐。

難不成翟離對夷安郡主下手了?

蘇易握著折扇,猜測著來龍去脈,一邊觀察著趙徹與翟離的架勢,愈發覺得自己猜對了。

難怪子川兄如此動怒,任憑哪個男人,都不能忍受彆的男人如此欺負自己的女人。

不過倆人若真有人死傷,當真不好交代,蘇易望了望赤手空拳的自己,而後看向上官曄:“你去把他們倆分開?”

上官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樂儀,顯然,他同蘇易想的一樣。

他垂下淡漠的眼眸,手指壓著劍柄,語氣沉靜:“再等一等。”等子川教訓完翟離。

常言劍行王道,百兵之君,端的優雅自如;刀行霸道,百兵之王,端的勇猛狂放。古往今來,多為抬劍抑刀,可到了真正的戰鬥中,對於勢均力敵的兩人而言,手中兵器反而成了一決勝負的關鍵。

劍遇刀,往往不占上風。

素有好刀斷名劍的說法。

然而宋樂儀卻沒有耐心等待,翟爭那個人有多殘忍嗜血沒人比她更了解,每耽擱一息,趙徹的處境便危險一分。

她提裙小跑到上官曄麵前,抬手去拔他的劍。

然而剛露出一抹銀亮的刃麵,拔出不到一寸,卻被上官曄重新按了回去,鋒利的長劍重新被劍鞘裹了個嚴實。

宋樂儀神色著急:“把劍給我啊!”

上官曄搖頭:“不行。”

難得他一改往日寡言,溫和了聲音:“郡主不必憂心,若是子川有性命之危,我會前去幫他。”

“是啊,郡主放心,”蘇易眼底染了幾抹憐惜,語氣寬慰,“如此孟浪不守禮的狂徒,子川定會替好好教訓一番。”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宋樂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倆怕是誤會了。

隻是也不好解釋,亦是沒有時間解釋,宋樂儀急得眼圈都紅了,然而不等她再去拽上官曄的劍,身後突然傳來“叮當”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音。

宋樂儀震驚,她渾身發顫地僵硬轉過身,隻見翟爭手中的那柄長劍攔腰折斷,劍尖一端斜插進泥土裡,在陽光下照耀下反出一束刺目的光芒。

隨著那柄熟悉長劍的斷裂,心中那塊壓了她許久喘不過來氣的大石頭隨之碎裂成末,逐漸消散不見。

手中沒了兵器,翟爭瞬時落了下風。

然而憑著多年來刀山血海生死間過的經驗與氣勢,翟爭很快地調整了攻勢,一邊閃避一邊握著斷裂的長劍當成匕首用,雖然不甚趁手,但總歸手裡有個物什,不至於被敵手完全碾壓。

趙徹險險避開擦著脖頸而過的斷劍,拚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兒,提刀朝他胸口砍去。

翟爭握著劍再擋,隻是已經斷了一半的長劍十分脆弱,而趙徹手中的刀卻鋒芒畢露。

轉眼間,趙徹又將翟爭手中斷劍削了一截下去,直朝著人胸膛而砍。

那一擊的力量,翟爭握著的的斷劍脫手而飛,在空出劃出一道弧線,將一朵豔色木芙蓉從中間削斷,插入了泥裡。

生死之間,千鈞一發之際,趙徹手中的刀轉了一個方向,擦過翟爭的胸膛,壓上了肩膀。

直刺破衣衫砍進血肉。

仿佛稍稍用力,便可以砍下他的一隻手臂來。

趙徹手上的力道不停,刀刃已經割破血肉壓上了骨頭,在這種情況下,翟爭下意識地躲避他的力道,與之同來的便是身軀下沉。

直到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塊石子擊中他的膝蓋,翟爭左腿一軟,狼狽單膝跪地。

蘇易神色如常,悄無聲息地把手背到後麵,又覺得欲蓋彌彰,十分不妥,於是重新抽出了腰間的折扇,頗為風雅的搖了起來。

然而指尖的一點泥土,卻暴露了他投石的動作。

一連串的轉變把宋樂儀驚得目瞪口呆。

翟爭手中那把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削鐵無聲,吹毛利刃,穿透她身體時的鋒利仿佛還曆曆在目,竟然這般容易就被趙徹的刀砍斷了?

果然,是她的刀好。

宋樂儀紅潤的唇瓣微微翕動,緩緩舒了一口氣,一顆高懸不下的心也隨之落下。

樹葉擋住了半大陽光,細碎斑駁的光影下,趙徹眉眼冷厲,他提刀壓上翟爭的脖頸,唇角笑容嘲諷:“堂堂一國之君,大名鼎鼎的烏邪王,朝我跪下作甚?”

“怎麼,求饒啊?”

彆說,趙徹這話真是挑釁至極,再配上他一貫嗤嘲的語調,明晃晃就倆字——欠抽。

翟爭眉眼間的神情愈發陰鷙,然而卻並未狂怒,他一向不在意這些所謂折辱。

他偏頭,也不在意趙徹的刀還抵在他脖子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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