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徐公的心裡咯噔一下,按之前贏高在縣寺堂前的表現,徐公已經給這位始皇帝的親兒子下了定論,那就是這是一個好大喜功,偏聽偏信之徒,這麼大的事,贏高這貨肯定是白搭。
但是就這一句話,可是讓徐公驚出了一身冷汗,贏高這麼說,可是和他之前在縣寺堂前的表現有出入了,而且他這個時候無論從眼神還是表情上看,可都不像是個好大喜功的皇子了。
“熒惑守心乃是天相,臣不過是區區縣令,無能為力,至於隕石上的字跡,確是臣無能所致,既然此事生在範陽,臣責無旁貸!”
看到徐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贏高不由得輕聲一笑,走到徐公的麵前,輕聲道:“隻怕你一心為國,身死之後卻換來了這範陽愈發的昏暗,卻不知到底是名垂青史之舉,還是利令智昏之所為。”
這一句話,讓徐公的雙眼頃刻之間就瞪得滴流圓,贏高這話說的可是太深了,但是他卻能聽懂,而且十分之懂,因為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早已經是難以忍受多時了!
“這……公子莫非是察覺到了什麼?”
“哼,本公子雖不是火眼金睛,但君上能將此事交由本公子一力承擔,自有君上的道理,你若執意隱瞞,吞了苦果是你自己之事,但不論你如何決斷,本公子便在此處,直至揪出此事的幕後之人,我大秦的天下,造謠生事者,唯有一死。何去何從,你自行決斷吧,是否站在君上與本公子這邊,就在今夜。”
顯然,贏高已近把話給說透了,不管你徐公怎麼想的,我贏高這回既然來了,就得把這個事查個水落石出,你要是不站在我這邊,那對不起,死了我可不管埋!
聽了這話,徐公那原本十分暗淡的雙眼仿佛生出了一團火苗一般,並且在他的眼中越發的龐大,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從已經和當初的理想相差甚遠的道路上回來的機會。
四目相對,連贏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他已經都有點困了的時候,隻聽得‘撲通’一聲,麵前原本牢牢站著的徐公直接跪倒,嚇得贏高頓時就精神了,心中暗自歡呼一聲:此事成了!
“徐公,願輔助公子將此事查出,縱身死亦無悔!”說著話,四十來歲的徐公竟然連眼淚都掉了下來,可見心中的情感壓抑了許久。
“依本公子之見,你這個縣令,當得怕是有些名不符實吧,或是說,縣令的權力,多半已不在你手中。”
徐公一聽這話,頓時又是長歎一聲,嘴唇動了數次,都不知如何說來,最終隻得沉重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此事。
其實贏高這話,可不是在詐他,從他到達範陽縣城城門的時候起,他就看出來了範陽縣城這套班子有點問題。